空气里的水,在季节的催发下,不期而遇了这轮回里的花期。没有错过分秒,就在这冷素的清晨,如约,大朵大朵地盛开在灰白的背影里。
仰起的眸子里,落满了这柔曼的舞影。偶尔有一两片,顺着开合翕动的眼睑,无声渗入,冰凉如你写诗的手指,划过我的肌肤涌起的轻颤,不由地惊醒了藏在心底的你。平息呼吸,凝眸,天地一片洁白,象叠着的一摞没有起笔的宣纸。踩在厚厚的纸面上“咯滋咯滋”的声响,不是流泪里的呻吟,却衬托着一种空旷里冷寂的喘息。扭头回望,一行硕大的黑靴印,书着洁净里的第一笔,于是,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盛行的黑白胶片下的那片静止的风景?风景里定格的眼神,正是仰首相逢的惊喜与陶醉,瞳仁里有个影子,正含笑捧着一掌的花瓣融露,低语:这是等了几季,才书写成的诗行呵。
诗行里,没有了呼吸,只是享受着宁静的白,流动的白,微笑的白。晶莹簇拥的枝头,流溢着诗样的情怀,千树万树的盛开,是纯粹里冰洁的芬芳,在这个没有尘埃的世界里,纯净目光。
舞姿,从舒缓轻盈变得旋转短促。风,快速地拉动僵直的弦,碎着舞步,肆意铿锵。破碎为谁?融露为谁?为那一树虬曲的枝桠向苍天伸出的呼唤,为那落了一地的冬籽,瑟瑟发抖的情感,为了埋在下面等待里的温暖酣梦。
静止着,不敢前行,就在这纯白的言语里,静静地倾听白影里的呓语。
想起曾经故意将手裸露在冷风的翅膀里,只为了你能痛惜着把红肿的冰冷,揉搓成冒着热气的柔软;想起针针线线织成的那条围巾,刚好搭过你的肩头,成我眼里永久不变的美丽;想起你用手指,在开满冰花的玻璃上构画心形,然后一个一个地用我的名字填满;又想起我撒着娇,蹲在冰面上,直到你转身,双手拽紧我,拉出一路的情话依然伫立在这白色的童话里,只是,童话里,没有了仗剑相伴天涯的王子。悄悄地,把这白色的心事,藏进白色的花蕊里,随风撒播,不知谁接了去,种在心田,等待发芽
我笑了,依稀间,我看到了藏在洁白被子下面的生灵,眯着眼睛,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