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

    以此文，送给我死去的女儿。

    ——前言

    （注：弟弟刚出生一个周的女儿去世了，代他写一篇祭文，希望天堂里的小天使，听到弟弟的呼唤）

    宝贝，我亲爱的宝贝，在经历了二百多天的孕育，你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的第一声啼哭，告慰了妈妈的疲倦和门外我急躁的惶恐声。你不知道，爸爸是多么激动地迎接你小小的身体。从护士手中接过你的那一瞬间，一种想呼喊的欲望在体内冲撞着，那呼之欲出的狂喜，如登峰巅，全世界只一个声音：我做爸爸了。

    宝贝，你知道么？那小小的保温箱，寄托了爸爸所有的希望。每天隔着玻璃。数着你手指摆动的次数。看着你小脚丫举过头顶，弯成不规则的圆形，爸爸想笑；看你的小手含在嘴里轻吮，想象着那轻柔的咂咂声，爸爸想笑；看你的小眼睛从左边骨碌到右边，爸爸还是想笑我亲爱的宝贝，爸爸有了你，才知道什么叫生命的延续，在你的眉眼间，爸爸看到了自己在你身上书写的满满的字，好温馨。

    宝贝，短短的一个周，我体会了大喜与大悲。阳光，随着你进入天堂的脚步而失去温暖。天哭了，在你不足4斤的身体，被推入火炉的那一瞬间，笑容永远关上了大门，一丝缝隙都没有给爸爸留下。呆呆地，坐在火炉旁，只想多陪你一会儿

    宝贝，天堂里的你，学会喊爸爸了么？有阳光走过你小屋的南窗，很暖。院子里，有孩子在爹妈的牵引下学迈步，一步，二步，三步孩子能走十步了。突然，孩子脚下一歪，摔倒了。“孩子”手伸出去，空空的，只沾了一手的空气。宝贝，我的宝贝，爸爸还没来得及扶你走一路，就永远失去了与你同行的权利，宝贝，亲爱的宝贝，如果可以置换你的生命，爸爸宁愿向上天出卖五百年。

    宝贝，爸爸还有许多梦想等着跟你一起实现。我买了一屋子的玩具，从你一个月开始，每月买二样，一样代表爸爸，一样代表妈妈。有小狗、小熊；有拼图、积木；有漂亮的中国娃娃、外国娃娃；还有能跑起来呜呜响的小汽车每一样东西都沉浸着一份爱与希望。我们多么喜欢看你玩这些东西时的鱼跃欣喜，我们希望你在一个快乐的环境里长大。爸爸不会要求你成为撒切尔夫人，只要你快乐，学你喜欢的知识，上你喜欢的学校，将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宝贝，不要笑爸爸啊，爸爸甚至想到了你的下一代，就在爸爸的手摸到你细嫩、柔软的皮肤的时候，涌上心头的。那时的你，会不会象爸爸一样傻傻地畅想着未来？宝贝，你是多么的残忍，你温暖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冰冷，任凭爸爸喊哑了嗓子也唤不回你轻柔的呼吸？宝贝，你不知道，你静静地躺在鲜花丛里的样子，就象童话里睡了千年的公主，只是，爸爸上哪去找一个王子，呼醒你沉睡的梦厣？妈妈说，你睡着了，睡的好香。爸爸也说，是的宝贝，你睡着了，睡的好香。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爸爸的眼睛落雨了，停在了颤抖着的唇边，很久很久没有滚落。

    宝贝，在埋下你灵魂的那一天，天，打雷了，伴着闪电，很响。爸爸知道，这是天在祭你，在为你引路，你安心的走吧，只是，看清楚了，爸爸在你小屋的南窗上挂一盏红灯，彻夜不灭，只为你托生的时候，记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