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人，还没有从夏日的燥热中完全清醒过来，天，就把呼啸的凉推到额前，额前的那缕头发，在轻寒的风里，瑟瑟发抖。泪，就不由自主地扭痛了风，烫疼了挂在衣扣上的孤独。

    于是，伫立着，感受。

    荆棘划伤了微笑，伤痕深刻而苍凉。那不是脚的错误，也不是荆棘的错误，是因为眼睛的迷茫，一切才会失却了方向。静静地缝补着伤口，血，从针脚间渗露，成珠，成串，直至融入鞋面，在淡蓝色棉布鞋上盛开一朵朵凤仙花。依旧微笑，在痛里微笑，在起皱的记忆里微笑，在盛开的凤仙花里微笑。

    触摸着老槐枝干上的岁月，粗糙、粘稠，厚厚的一层，包裹着柔弱的静立。不是不想起步，只是静立是一生的宿命。在守候里，迎着关注的目光，送走舍弃的脚步，在拥抱里品尝依依不舍，在回眸里感受伤痛。结果是，自己依然静立，孤单的静立，只是，衣襟不再随风翻动，一切都在前进中，静止。

    街上，有枯叶在滚动，单薄、无助。漂泊本不是它的本意，只是动力由自己掌握。在它唱着歌立于枝头上的时候，它的自信，依然停泊在跳舞的剧场，观众席上涌起的声浪，油亮着长长的发丝，描绣着弯弯的娥眉。曾经，就是这个词语，让所有的过往都找寻不回，梦想流动着破碎的露珠，在第二天，阳光落满边边角角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消失。那些刻在心里的思想，也终将沉寂，如发黄的历史。

    迎着风，挺立，消瘦的身躯竟有点站立不住。回过身，风从后背走过，推着意识向前移动。伸手，拽紧身边的灯杆，让意识休整，在走与停的边缘，挣扎，却终是徒劳。该走的时候，停了，就会错过风景；该停的时候，走了，就会丢失心情。路，依然漫漫，该走该停却不是一道简单的二选一，最难过的仍旧是选择的过程。

    点一只烟，捏在指尖，不吸，只是看着火燃烧时，烟的那份缭绕，辛辣、荒芜。把指尖在烟上搁置一段时间，死了的痛，再次复活，空洞地望着自己狂笑。有些东西终是不能逃避的，也许越是深刻的想留住的记忆，反而越走越淡，就象我们时常做的梦，梦里的人的脸，永远是模糊的，醒来能记住的仅仅是那个掠来又飘走的影子。那么，就继续面对吧，直到它成为手心里杂乱的生命线，直到自己不再痛，心，也许会释然。

    在空气里画一个圆，起点也是终点，终点，亦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