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钟,比胖女人的肚皮
松弛。在路边摊(我不怕
城管),和一瓶啤酒接吻,给孤单
打预防针——侧身行过的人,都是
我的兄弟,或情人。风婆婆挪着小脚
一步三摇。羊肉串!快点儿!老板
诡秘地笑,说,羊外腰好,补啊——
我摇头,补那么好,还不是个负担
“当”地一响,梆子直愣愣地敲在脑袋上
街心公园,四把弦子在大腿根上站着。
操琴的手,刚刚脱下白天的手套
为乐曲把脉。唱一段?唱一段——
琴声陡然直起腰来,从低音中扯出高音
颤动的声波,引来大批耳朵。我把光脚
还给土地,用微醺感动自己:这日子
还他妈有点意义!我给远方的恋人发信息
打算说出身体的秘密。没有回应。梆声
切入空隙,如一枚钉子,把它的钝,强行
钉进木纹。琴师陶醉地打着摆子,赋予手指
主宰耳朵的权利。唱腔就埋伏在过门之后
从一个女人的深处跳出。她拨拉着喉咙,喊:
生活多么幸福!多么幸福!我还是吃羊肉串
和啤酒瓶子接吻,看洁白的泡沫浮出影子。之后
起身,摘掉粘在身体上的琴声,像摘掉一个蚕蛹。
走吧,把脚趾还给鞋子,把鞋子还给道路
走回阴影的瞬间,仿佛走回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