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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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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多年失去做梦的习惯了。除了生理性和性别原因做的玫瑰色的梦,我唯一可以重温的旧梦就是:我梦见去过蚂蚱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于做梦的态度,可谓千差万别。庄子梦见蝴蝶,然后做了认真思考,提出了著名的哲学命题,到底是现实生活是真实的,还是看来虚无缥缈的梦更加真实,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团、谶语,与自然科学里的悖论一样困扰着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们;

    吕洞宾在邯郸道做过“黄粱梦”至此开悟,不再迷恋仕途的诱惑,去超度更多有志于鸡犬升天的同道去了;至于梦见芭蕉下的麋鹿的梦,尤其蹊跷,俨然是隐藏了人类思考的烙印和痕迹。

    后知后觉的芸芸众生,虽然也做梦。但是,大抵是夜半悠然而做,清晨醒来转瞬即丢弃在脑后,不加理会。也有好事者,或者查阅周公解梦和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按图索骥地诠释一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罢了;或者找来大仙与半仙,用金钱的付出换来一丝心理的安慰。

    我常常重温的旧梦,要追溯到上小学之前,那时喜欢在嫩江边的草甸上游戏,或者用纱布作成“搬征子”捕鱼捞虾,或者在草丛里,用手绻成碗的形状,抓那俯仰皆是的蚂蚱、蝈蝈、蛐蛐之类的东西,最后它们都成为我家豢养的鸡鸭的美餐了。

    由于看见蚂蚱,特别是一种叫“扁担勾”的蚂蚱,飞在空中既高又远,而且发出划破空气的清脆响声,特别迷醉心仪,加上一白天奔跑的劳累,下午难免打起瞌睡。

    一天,恍惚迷离之间,竟然梦见自己来到了蚂蚱窝。可爱的小虫子们,与我一起做游戏,我们在它最嫩绿的草叶铺就的“塌塌米”上跳舞,在树叶编织的帐幔里引吭高歌,甚至还做起了丢手绢、击鼓传花的游戏,最后它们用露水和花瓣熬制出了一道美仑美奂的羹汤,为我饯行送别

    醒来后,我异常兴奋,绘声绘色地给全家人讲诉了一翻,妈妈听的最仔细,哥哥姐姐听了不以为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以后的日子,妈妈经常把我去蚂蚱窝的梦,转诉给邻居和伙伴们听,听的人莫衷一是,有的还愚挪我的痴态,直到高中大学

    其间,由于失去了孩童的稚气,再有人提及这些往事,我总是不耐烦地与之理论争执,惟恐别人把我的梦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过去了30年,我已经年近不惑,对陈年的瓶瓶罐罐已经释然,对少年一点风流事,不再讳莫如深了。尤其是对这样看来荒唐、实则合理的梦呓,特别向往。

    但是,再回到童年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但是,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时常依稀回到那尘封的梦境里去,经过短暂的神游,仿佛重新置身于海市蜃楼般的幻境,悠然忘记自己此时的年龄,享受着穿越时间空间隧道般的快乐。

    现实生活里的苦恼忧烦杳然完全置之度外、消逝殆尽了,不止是不怕提及,而是庆幸多年无梦可做的我,曾经也懵懂地与那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梦亲密无间过。

    旧梦重温,心理的桎梏和枷锁不复存在了,想必今晚又可以梦见更加瑰丽神奇的景致了。

    春雨2006-9-30

    于大连汉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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