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己成了地道的光棍。他想再看,钱日军消失在人群里。
小马又轻嚷,游董,瞧,这个贪官放出来了!
推来涌起的人流中,游国兴的目光也对着了,黄建良,原省建委主任,黑得让人惧怕,自己多次像朝佛样献贡,后来,出事了,游都没有举报,官场的游戏规则他是黯然的,能说吗?说了,自己还能混下去么?今天,黄建良来求什么?他觉得恶心,把头回了过去。
游的手机响了,烦心,他摁键后,那头副总在狂喊:游董,不好了!香火!
什么香火?游轻问。
祭拜啊,早先拆迁死掉人的住户接亡灵回家啦!
游心悸,知道是这么码事了,小声威严地说,拦住!
拦不住啊,他们一大帮人,有的已经抢住进新竣工的精装楼盘!保安和他们争执,打起来,伤者送医院了!
没有通知政府?
来了!城管和派出所的都来了!闹着哩,你快过来!
游国兴关机,朝小马呶嘴,见慧安慈眉善目拨着佛珠,上前相揖,大师阿弥陀佛合十,游脚步匆忙离开。
3
雨又在稠稠地下,年前的几日都烂得潦人,湿漉漉的地面到处是水,大奔在拥挤的道路上冲突溅淬,不息的刹车让游董的心更加晃惚,偏偏有那么多的爆竹把天穹惊咋得全是火星,挡风玻璃上抹掉又沾上的纸屑,粘搭进他烦燥脑怒的心头。遽然,车一个急停,游惯性前冲,好险啊!路边的阴井有个蹲着的人、雨披整个遮住,要不是小马敏捷,辗进轮下还不闯出大祸。
此人还是被撞翻倒地,他兀自扶手立起,雨披帽沿下竟是张歉疚的红脸,五官都让污水勾划得如重彩铺绘,他抹了下,连连在说,对不起,对不起游国兴透过车窗看清,是赵越清,原来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自己还跟他学过技术。人是老了不少,但仍是憨厚模样,胸前张坠着绿带的志愿者标牌也都是水珠。
游董猛记起一件事,也不顾淋雨,下了车,紧紧握住赵湿漉漉的双手,叫了声师傅,我给你儿子打了五折的房怎么长时间不来拿?
赵显然很难为情,嚅嗫着用力脱开游握的手,避开话题,说,都是炮仗的碎纸壅塞,要不捞出,马路积水下泄不了
要不,我让人把合同送上门?
不!谢谢,我那儿子二口子讲,再便宜,还得近百万,算了吧,就在老房子里挤挤,反而热闹
没有一起分岁?
跑啦,一放假,他俩就直奔汶川,说要与那里的孤儿同过年,上次支援回来,还结上亲了,唉,比待我老子还上心!
是雨水,还是赧愧,游保养好好的脸上,滴滴答答地连声音都听得很清。
手机又在起劲,赵越清比他还急,游老板,公司事忙,说完径自俯身,捞阴井里的垃圾。不过,见游还不接电话,他抬起脸,我耽误你事儿啦,神色竟充满自责
这一照面,游国兴定格了。他即转身上车,脑子里竟把赵淳扑谦逊无虑的面孔与方才佛殿上大肚弥陀融合一起,再也分不清。
佛心
已经驶近精装楼盘,游突然对小马说,调头,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