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原受伤,花惜晚帮他按了伤口,手上沾了血迹,连孟阿姨都关切地问了问她有没有受伤,范楚原急匆匆地赶来,一心只在李思原身上,连李可心的情绪都照顾到了,就是没有半点问候花惜晚的话。
花惜晚默默地走出门口,大大地呼吸了一口冬日凉薄的空气,又稍微站了一会儿,才挥手叫了出租车,车内空调带来的浊热空气,憋得花惜晚无比烦闷,她开了窗,让凉风吹进来,才稍微好受一点。
一天的忙乱和闹心,至此,以这样的结局结束,她心里始终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得要命。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无声无息的跟着花惜晚乘坐的出租车。
车内的人,沉默冷静,连带着这车,也带上了同样的气息,在黑暗的夜色里,紧紧跟着花惜晚,且行且止。
莫然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样跟着花惜晚,有多少次了,从十六岁那年出国之后,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再关注她,不再参与她的任何事情。但是,每次有重要的事情,他总是忍不住会回来。他不能见她,也不敢见她,便悄悄跟着她,静静地看她做所有事情。
花惜晚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被男孩子当众表白,他在,他忐忑地看着她,见她终于摇头拒绝,才安心下来;十四岁那年初中毕业,花惜晚和林溪儿一起,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拍毕业合照,脸上绽放出堪比夏日阳光的笑容,眩得他睁不开眼;十六岁时候的花季年华,十八岁时候的成人礼,十九岁误食了啤酒鱼,在医院里躺的那一个月,刘锡明向他求婚却被范楚原挡下的那个夜晚,他都在。
他看着她拒绝了无数的男生;他看着她淡淡地接受了刘锡明,却连手都不肯给他牵;他看着她一步步爱上范楚原,被他强吻却甘之如饴的表情。
他一直在,一直在,从未离开。
想到这里,莫然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傻傻的她当然不会知道他在。他常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露出的单纯笑脸,那样娇憨的神态,娇俏的模样,他没有哪一刻忘得了。
哪怕到天涯海角,哪怕一直远在美国。这样的远离,这样的逃避,除了更增相思之苦,别无他用。
直到,她飞快地嫁给了范楚原。那一次,莫然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在遥远的美国,一次次买了机票,又一次次的撕掉。
那个新婚夜,终于将自己醉倒在画室里,才可以不去想这样的事情,不去想这样的失去。
他本来以为,她会这样好好的过下去,他便了了所有的心愿。终于,他等到了那个爱护她可以保护她的人,他也可以放手了。可是,他却发现她过得并不如光鲜外表下那么快乐。
他半点都没有放下。她不开心,他哪里放得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默默的守候,还要持续多久,还会持续多久。
车子穿过密林,安静地驶向范宅别墅。
花惜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懒懒地不想去接。铃声响过一轮之后,便止了,少顷,又响了起来。
花惜晚无情无绪,接了起来,却是范楚原。
范楚原刚刚看着她走出医院门口,清丽的背影满是落寞,心里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想张口叫她,她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等他追了出去,早就不见了花惜晚的身影。他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照顾她的,可是才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轻易地把她推了出去。
总是要等到她离开,他才会发现她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晚儿,是你么?你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范楚原这样的话,花惜晚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回答:“是我。我快到家了。”
“你还好么?”
“我很好。”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问候,就让花惜晚潸然泪下,便再也没有听清楚他惯常的那些话“回家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的。”
花惜晚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在这份感情面前,曾经所有的那些骄傲,所有的那些傲娇,都是一直以来带的面具,自己爱他,爱得如此低下,低下到尘埃里,爱得如此卑微,卑微进骨头中。
所有的宽容体谅,所有的故作坚强,都是因为在乎他,都是因为不想失去他。
他平淡的一句问候,就可以让自己立刻缴械投降,感情的闸门瞬间失控。
握着电话,花惜晚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的那头,范楚原和她一样,心里乱成一团,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这样听着她的呼吸,便觉得安慰不少。
他听到她下车付钱,听到她走进大门,老张招呼问候她的声音,听到她穿过长长的走道,脚步声窸窸窣窣。然后,她便走进了客厅,踩着楼梯,拾阶而上,进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甚至能想象她蜷坐在沙发里的模样。
孟阿姨端了晚饭上来,范楚原听到花惜晚懒懒地应了一句,终于说:“你乖乖吃点东西。”得到花惜晚肯定的回答,才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莫然看到花惜晚房里的灯亮起来,才开车离去。
范楚原一夜未归,花惜晚一夜未成眠。她不想再去管这些事情,也没有心情去问小孩子的伤势。
花惜晚前脚离开医院,李妈妈后脚就跟着赶去了医院,在范楚原面前,不免添油加醋说些花惜晚是如何把剪刀给李思原玩,又如何追着他,原原小孩子跑不过,终于伤到了自己的话。李可心听着,一会儿对花惜晚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心疼原原,哭得不能自已。
范楚原本来还觉得,最多是花惜晚不会带小孩,误伤了他,这下,更是半点都没有了这种心思,看着两人哭哭啼啼,对李可心本来有点的同情,都转成了厌恶,不再管她们,皱着眉,闭目养神。
医生走出手术室的大门来,范楚原才睁开眼睛,急切地跑过去询问,医生先是责备了众人一番,说这么小的孩子,大人怎么不看着。才道:“病人划伤了大腿肌肉,缝了十七针。伤势说重也不重,好好养着,就好得快。说轻也不轻,毕竟是四岁的孩子,一定要注意,搞不好会留下后遗症,造成腿脚不便,对一辈子都有影响。你们至少得留个人在这里守着孩子。”
“我留下来吧。”范楚原说。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范楚原留下来,李可心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子,面无血色,李可心只是望着他,不断地淌眼泪。范楚原看着小孩子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不管怎样,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他从小吃尽苦头。
原原在医院的时候,他便衣不解带的守了他整整三天,除了花惜晚来过两次,他每天给花惜晚打一次电话,其他时候,几乎都守在原原病床前。
花惜晚中间还来过的那次,医生正在给原原换药,小孩子疼得眼泪婆娑,李可心看得心疼,又故意要在范楚原面前装出百般的母爱,闭了眼,静静地掉眼泪,一手抓住李思原的手,头顺势靠在站在自己身后的范楚原身上。身子软得,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伤痛,范楚原瞧见她这副样子,心里颇有感触,伸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三个人,和谐温馨得不容外人有丝毫干扰。
花惜晚见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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