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和果盘,展云飞回到花惜晚对面坐下,笑道:“我真想每天都被泼一下,这样一来,下午茶就有着落了。”注意到戴墨镜的人坐得更近了,已经呈“品”字型把自己和花惜晚围在了中间。只要有任何意外,他们在三步内,随时可以够着花惜晚。
展云飞不由在心底摇头。范楚原这样,明显不是在防备他,但是,他到底是在防谁呢?他认识花惜晚的时间并不长,对很多深层次的问题并不清楚。
花惜晚听他这么说,只是笑,并不说话。她笑起来的时候,展开了左边脸颊上浅浅的梨涡,唇角翘起来,眉眼都跟着带上了笑意,像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深入人心,跟他记忆深处内,某个深爱的女子,一模一样。展云飞看着花惜晚,又是好一阵失神。
“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呢?”花惜晚为了避开他的目光,只好找话说。
展云飞回过神来,“来看一个老朋友,正好路过这里,想买杯东西喝,没想到能遇到你。你经常来这里吗?”
“下午偶尔来。”花惜晚道,“我喜欢这里四面都是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成片的树林,也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就支起脑袋,带了满满的笑意。
展云飞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外面的密林,“晚儿,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好像,看着你,我就好像看到她一样。”
听到这句话,花惜晚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熟悉了,细细一想,原来,展云飞和莫然有几分相像,除了长相,尤其是莫然喜欢抬右手去摸右耳朵,而眼前这个男人,常常用左手去触碰自己的左耳,花惜晚脱口而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也好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却有这么多相似的人。”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兴趣,”展云飞笑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幸见见你这个朋友呢?”
“机会很多的,因为他也是做这一行的。跟我一样,是服装设计师。我想他不会介意多认识你这个朋友的。”
展云飞挑了挑眉,目光直逼花惜晚,“你觉得,我和你是朋友吗?”
他总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花惜晚不自在起来,垂了眼睑,说:“你也带我见见你的朋友吧,和我很像的那个。”
展云飞却沉默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到底在哪里。二十多年了,他没少花精力和时间找她,可是一无所获。她究竟在哪里?想及此,苦笑了一下。
花惜晚想起范楚原说今天会早点回来,带自己去吃晚餐,看了看表,道:“我要回家了,展先生,再见。”
“我送你回去吧。”展云飞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五分钟路程都不到,您忙您的吧,谢谢您的好意。”
虽然被直言拒绝,展云飞依然跟着花惜晚走了出去,戴墨镜的几个人如临大敌,或前或后,跟着鱼贯而出。只是在路上,不比在店里,隔的距离,始终远着几分。
花惜晚慢慢往家走去,她穿着短袖的裙子,胳膊露了出来。展云飞看到她左臂上的那颗红痣,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旁边的人几乎马上围近,展云飞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了花惜晚的胳膊,旁边的众人稍微退了一下。再看花惜晚时,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愠怒。
他才第二次见她,就动手碰了她,是他唐突了。展云飞不免懊恼,生怕她就此生气。
正想着借口,忽然,风吹叶动,一只小小的毛毛虫掉落在花惜晚的衣领上,展云飞笑着伸手捉了起来:“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拿掉这只虫子。我想,晚儿不会喜欢有一只毛毛虫在身上的吧?”
听到虫子,花惜晚吓得差点跳起来,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仓皇连声问:“在哪里?在哪里?你别吓我。”伸手抓住了展云飞的衣袖。
“我捉到了,在这里,你看看。”展云飞举起了手指。
“我不看,我不看,你赶紧扔掉。”花惜晚闭上眼,连连摇头。
动作、神态,连这样的娇声,真是和她一模一样啊。可是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展云飞低了声音,柔声说:“别怕,已经扔掉了。”
花惜晚才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知道刚刚是自己误会他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刚……”还没说完,就看到范楚原的车远远开过来,心里开心,已经没有心思再和展云飞说什么,飞快地说道:“我老公回来了,展先生,再见。”
虽然身体笨重,还是迈着几乎是雀跃的步伐,朝范楚原走去。
范楚原早就看见了展云飞如何抓着她的手臂,她又如何闭眼去抓展云飞的袖子,看着她笑意盈盈地走向自己,若有所思。
展云飞转身离开,脑子里是她熟悉的笑脸,熟悉的动作,手臂上熟悉的那颗红痣,同样若有所思。
花惜晚终于走近,看着范楚原手捧一大束百合花,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甜甜圈,笑得更开心了。她想要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并非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才能讨得她的欢心,小小的体贴,就足够了。
“原哥哥,你回来了?”花惜晚轻快地叫了他一声。
范楚原却没说话,面色平静,直接往别墅大门走去。花惜晚跟了上去,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感觉到她在后面,他明显地放慢了速度,等她走近,才又稍稍快一点。
“他是吃醋了么?”花惜晚心里静静地想。和他在一起越久,她就越能察觉到他这样的情绪变化。以前,她不确定,也不好意思自作多情的确定他会为自己吃醋。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花惜晚已经能笃定他对自己的感情了。
范楚原自然是在吃醋。醋得半句话也不想说,那个身材高大,衣冠楚楚的男人,会是她肚子里宝宝的父亲么?会是她说的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么?她会连心都掏给他的是么?他不敢多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哪怕只是一点情绪变化,头痛就会毫无征兆的来袭,他只好将这些想法和念头束之高阁,大步回屋。
“原哥哥……”到了葡萄架下,花惜晚走累了,想停下来歇一歇,只停了一下,范楚原就走远了好几步。
范楚原听到这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就软了软,看她脸颊潮红,微微喘着气,步子就朝她这边来了。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葡萄架下的长椅上,扶着她坐了下来。
“原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么?”花惜晚伸手,想要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头。
范楚原摇了摇头。花惜晚说:“我饿了,要吃甜甜圈。”
范楚原打开盒子,挑了一个蔓越莓口味的给她,花惜晚看了看余下的五个,有杏仁、芒果、肉桂香、抹茶、肉松,都是自己大爱的口味,还没有吃,心里已经甜了一大半,柔声说:“原哥哥专门买给我的吗?”
“不是,我买来当宵夜的。百合花拿来布置客厅。”他孩子般的赌气地说。
“家里谁还会像我一样,既爱百合花,又爱甜甜圈呢?”花惜晚满足地吃了一口,“原哥哥不乖,口是心非。”
平常都是他哄她,她这样娇声软气的来哄他,范楚原早就绷不住了,撑住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舌尖触到她还没有吞掉的半口甜甜圈,卷进自己口里,和着她的蜜、液一起,吞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