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墙上的那幅画,他变得不太正常了。监控录像只能观看到葛越兴的正面,看不到那幅所谓的“鬼画”。可是光看葛越兴那张瞬间急剧变化的脸就已经够骇人的了。他的脸像是被四周伸过来的无形的手揪扯按压一般,变得畸形怪异,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蹭着地面不住地往后退,嘴里还大叫着什么。虽然是无声的录像,但是看葛越兴夸张的嘴型,很容易便可以知道,他当时嘴里大叫的是“鬼!”
凌澜不得不承认,葛越兴这在短短几秒钟内脸部的变化实在是太到位了,要说一个人见鬼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大概就是这样的反应了。如果这是他刻意表演的一出戏,那么凌澜只能满怀钦佩之情地对葛越兴竖起大拇指,感叹道:演技简直绝了!
有些扫兴的是,监控画面里没有出现那幅“鬼画”,问及老板,老板只是很稀松平常地说那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一幅画啊,要说画工什么的,也不是曾喆最好的作品,要说画的内容吧,还算是特殊一些,据说曾喆画的是一栋别墅,几十年前的一座复古别墅而已。
去往曾喆家的途中,凌澜一直若有所思,她觉得,鬼画中的别墅很可能就是葛越兴画中的别墅,而这栋别墅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曾喆家住一处S市有名的风景如画的欧式高级社区,整个小区的设计就颇有艺术气息,凌澜感觉能选在这里居住的人八成都是文艺青年或者特立独行的艺术家。
无论是社区的大门,还是社区内的大理石砖路,无论是楼宇的建筑风格还是名称,都是弥漫着浓郁欧式气息的。但是当两人按了门铃,经过单元门,乘电梯来到曾喆家门口的时候,刚刚的那种欧式氛围一下子荡然无存。因为曾喆的家门口上方竟然挂着一面小小的八卦镜!
曾喆家的门开了,先是打开一条缝,然后满面胡茬还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曾喆出现在门口,“二位,请进吧。”
凌澜跟在顾涵浩身后进了曾喆的家,她注意到曾喆在他们进门的时候一直在抬头看门上方,难不成是在看那个八卦镜有没有什么反应?他把他俩当成什么啦?
一进门,凌澜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油彩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的鬼画符,每道门的门口上方都有。
坐在沙发上后,顾涵浩才开口问,“你这是?”
曾喆一脸无奈,抹了一把那张好似几天没洗过的脸,略带着哭腔回答,“没办法,我真的是很怕。不怕你们笑话,对于鬼神之说,我一向是宁可信其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这浓重的鬼神气氛给感染,凌澜一点也没有想嘲笑曾喆的意思,反而是十分理解地问,“那么,你在防的是谁呢?”
曾喆抓了抓头发,为难地回答,“我知道也许不应该,毕竟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小学的时候,我俩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可是……”
“你认为葛越兴会回来找你?”顾涵浩可是丝毫没有凌澜的那种“理解万岁”,问话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我是怕,怕,唉,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怕的是什么!”曾喆两只手揪扯自己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复杂的内心。
顾涵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警方目前还在封锁消息阶段,你又是怎么知道葛越兴已经死了的呢?”
凌澜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看来这个曾喆嫌疑很大。
曾喆却像是没听清顾涵浩的话,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问,“什么什么?谁死了?”
顾涵浩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回答,“葛越兴!”
这下曾喆才听清楚,他一下子弹跳起来,抓出脖子上挂着的刚刚还掩藏在衣服里的几个玉佛和十字架一通祈祷。半晌才缓过劲来,自言自语般地嘀咕着,“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有鬼?”
凌澜和顾涵浩对视了一眼,凌澜心里犯嘀咕,难道说这是艺术家的行为艺术?被莫须有的鬼神之说就吓成这样,简直比昨晚的自己还逊啊。或者说,这是曾喆的表演?
“如果说你之前还不知道葛越兴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又说怕他来找你?”顾涵浩冷静地问。
曾喆这才仿佛从他自己那个世界里出来,回归顾涵浩和凌澜所在的空间,他解释道,“我怕的不是越兴,而是,而是越兴体内的那个东西!”
凌澜不由得觉得浑身一紧,葛越兴体内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