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乐的,你去吩咐厨房,整治酒席,给姨太太接风洗尘。”
薛姨妈连忙推辞:“老太太垂爱原不该推辞的,只是我也不是外人,何必如此操办呢?”
贾母道:“姨太太是客,哪有客人来了不整治酒席的道理?若是传扬了出去,说客人来了,我连一桌酒席都不给置办,可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熙凤便自去安排了。
一时饭毕,贾母便推说自己上了年纪,经不住劳累,觉得有些疲乏,要歇着去。
王夫人便带着薛姨妈和薛宝钗到自己房里去了。
潘金莲见无人注视到自己,便对紧挨着自己的贾探春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二太太为了招待自己的妹妹,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呢,连老太太都得出面配合。”
贾探春会意,也以口型回到:“你管她们呢,只管看戏就好。”
林黛玉素来就是个敏感的,见到两人互动,只做没看见。
贾母其实不大待见薛姨妈,年轻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好,太有心眼,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得知她的儿子薛蟠又闹出了人命官司,自然对薛家印象更差,只是碍于王夫人和王子腾的面子,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不给人好脸色吧?传扬出去,贾府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边,潘金莲等人对薛姨妈也没什么好印象,这位姨妈,全然没有把自己当做客人,对自己几个人那是就用眼角扫了一扫,只怕连自己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对林黛玉倒是看了又看,十分重视的样子,十分奇怪。
对薛宝钗也没什么好印象,明明是巨富家的女孩子,偏偏做出一副如此简朴的样子,也不知是给谁看的?虽然不过是见了一面,然而以她多年来观人的心得,这个小姑娘绝对不简单,看起来是一副朴实敦厚的模样,可那眼神却绝不是纯良女子的眼神,只怕所图甚大。
听说她是来进京待选的,若是真能进宫倒是件好事,只怕她另有所图。再者,她这来得时机也令人奇怪,林黛玉刚到京城,她就到了,还是全家都来了,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薛家虽然多年来在金陵住着,可她家在京城也是有数处房舍的,若是他们是进京待选的,还是数月前便订好了的行程,怎么也不见派人来京城打扫房舍?再者说了薛姨妈是王家的嫡亲女儿,她们一家子来京城,住到外祖王家才对,便是王子腾升迁外出了,王家也还有王子胜呢,王家的家眷除了王熙凤的哥哥王仁一房,也都在京,哪里有刚到京城,不去自己的亲舅舅家,反倒要到姨父家中去的道理?
实在是很奇怪啊,就是不知道这薛姨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林黛玉一见今日薛姨妈一行进贾府的待遇,心里顿时是凉了半截。
当日她进贾府,不过是从角门进来的,两个舅舅,一个说是身上不舒服,不好相见,一个说是斋戒去了,两个都没见着。随后,也没听到任何来自两人的消息。倒是听贾迎春说起过,贾赦素日就不爱见人。
今日,薛姨妈来了倒好,贾府是大开正门迎接,薛蟠不过是王夫人的外甥,贾赦、贾政、贾琏都和他相见了。
王夫人是自己的舅母,原本和自己就没什么情分,对自己淡淡的,倒是不难理解。两个舅舅,总是和自己死去的母亲是一母同胞啊,母亲没了,难道她们对自己就没有半分怜惜之情?
这么一想,林黛玉对两位舅舅就死了心了,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贾府,只怕不是自己所看见的那样一片和睦。看来,辈分最长、地位最高的外祖母只怕已经被二舅母不动声色地给架空了,现在贾府真正当家作主的,不是被高高供起来的外祖母,而是那个一脸慈悲、常年念佛,看起来什么都不管的活菩萨二舅母才对。
林黛玉被自己的推论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往下想。
要真是这样的情况,那自己就不能真的将外祖母当做是自己的依靠了,手中的权力被架空的外祖母到了关键的时刻,怎么可能庇护自己呢?还是要多加小心,最好要让父亲知道贾家的情况,只是,自己写给父亲的信,都是交给贾家的人往驿站送的,在信里有这样的内容,十之□会被人发觉。那么,要怎么样才能避开贾家的耳目,将消息告诉父亲呢?
到了下午,潘金莲就听到了最新的消息,说是贾政出面,说薛姨妈上了年纪,薛蟠本人又年轻,对京城不熟悉,在外面住着恐怕生出什么事端来,贾府东北角上有个梨香院,倒是有十来家房子,一向是空着无人居住的,倒不如让薛家一行住在那里。王夫人果然就派了人去打扫了梨香院,薛姨妈一行当日便住到了梨香院里。
这一消息,更是印证了她心里存着的疑惑。看着这阵势,薛姨妈一家这是要在贾府长期住着了。
娘舅娘舅,舅舅就意味着权威,外甥依靠着舅舅居住,实在很是常见,薛家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薛姨妈进京不先到娘家去看看,本来就很不对劲了,现在居然又公然住在贾家,这实在不符合人之常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潘金莲托着腮寻思着,到底是什么呢?王夫人和薛姨妈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