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弃俞嬴谦虚太过、与相邦疏远,如今却又抱怨不拿相邦当外人相邦之心,委实难以揣度。”
田向哼笑“你什么时候不只是这种麻烦事想起我,便好了。”
先前的话还算调侃,田向这句抱怨就太稠密暧昧了。
俞嬴看他。
田向恍若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接着道“上大夫这样通透的人,自然知道向与上卿田原并非看起来那样和睦。向是一定要扳倒田原的。若邹子等出事,田原名声便彻底臭了,一个名声彻底臭了的人,也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便是他不杀邹子,向都该助他一臂之力,将水搅浑上大夫竟然来让向阻止他,这是真把向当君子了吗”
俞嬴微笑“俞嬴倒不知道,于品德上,相邦还这么谦虚。相邦固然想扳倒田原,对齐国却是忠心的,若邹子出事,齐国招贤纳士之事便是一场笑谈,相邦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君子不君子的,俞嬴实在不好评判,但俞嬴信相邦的限度。”
田向看着她“限度令姊当年便常说做人,总得有点限度。”
俞嬴笑一下“家训耳。俞氏子弟都这么说。”
田向也笑一下“上大夫比令姊宽容,令姊当年常常指责向没有限度。”
俞嬴“大概因为先姊是君子吧。”
田向笑起来。
俞嬴内心不悦,笑话谁呢总比你君子。
彷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田向笑道“不管上大夫,还是令姊,都比向君子得多。从前田克劫持上大夫,上大夫要挟向说杀三晋使者,将水搅混,那时候向便未曾相信上大夫会那般做。上大夫和令姊都是有限度的人。”
俞嬴心里的气平顺下来。自知之明,田向还是有的。
田向微笑。
门外奴仆禀报“司城来了。”
很快院中便传来田卓与老仆由说话的声音“燕国使者在”
田卓走进厅堂。田向和俞嬴都站起来,双方行礼。
田卓见俞嬴在,有些犹豫。
俞嬴便笑着告辞。
田向却道“可是学宫的事无妨,我刚才也正与上大夫说这事。怎么了,你说吧。”
田卓道“上卿进宫,邹子也带着士人们往宫门去了。”
田向道“我即刻入宫去见君上。”
三人一同往外走。田卓对俞嬴笑道“上大夫让卓想起一位故人。”
俞嬴对他笑道“先姊公子俞嬴。”
第一次见卓的时候,他比启大不了多少,跳脱得很,跟在田向和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兄长”“嬴姊”地叫。俞嬴记得他比自己还爱吃甜。当年微微有点胖,如今是个相貌英武的美男子了。
“上大夫与公子一定是近枝姊妹,笑起来就更像了。”田卓笑道。
田向扭头看他“司城骑马来的你走得快,先去让人看着些,别让人真地伤了邹子等贤者士人。”
田卓正色行礼,快步走了。
俞嬴也和田向作别。田向道“过两日还有事情请上大夫帮忙,还请上大夫不要推辞。”
俞嬴行礼“相邦客气,俞嬴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