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海城中生活的百姓,只要攒够了钱,大都喜爱置办一艘小船,既方便自用,又能载着远道而来的旅者游玩,也多了一道补贴的门路。船娘阿芸还有她的兄长,便是如此。
高大画舫多数艘并集,一眼望去绵延如连山。每当这时候,倒是陆启明他们这艘纤小的船最好通行。青年驾船熟练得紧,也不见他有丝毫费力,小船便轻松穿过窄小空隙,还偏偏总能让坐在前方的陆启明与小笛子看到最大角度的景色,着实不凡。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秋塘最中央也最繁华的街段。前方便是那座远近闻名的栖川桥——不知被写入了多少诗词歌赋之中,文人骚客竞相来此,试与古人今人一争风头。而对那些痴男怨女们来说,只要在这栖川桥上走一遭,仿佛就能有了愁肠百转的风月故事。旅人闲客更是不忍错过这处绮梦所在。于是栖川桥上永远人流不息。
今日更甚;只不过,情形有些奇怪——
栖川桥上人虽多,却都聚集在两端,试图隐晦实则很明显地齐齐向中央那人张望。而桥下更是船满为患,连陆启明他们的这艘小船都绝无可能通过;放眼望去,周围倚栏而望的个个都是芳华妙龄的貌美姑娘。
阿芸好奇地往那边张望,而这一望,登时就惊了,连声道:“公子公子,你们快来看啊!秦少爷出现了!”话音还未落,她自己也忍不住跑去了船头。
陆启明与小笛子相视而笑,便也走出了船厢。
只见栖川桥最高处静静站着一个人影,虽是背光而立,面目略微模糊,但只需观之周身气度,便知其定然是龙凤之资。
——正是秦悦风。而此刻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艘小船。
“天啊……”阿芸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公子,秦少爷好像在看咱们这边儿……快看,他正在对咱们笑呢!”
陆启明笑而不语。
秦悦风离得虽远,但好歹也有周天境修为在身,既然一直关注着这一边,又怎会听不清阿芸的话?他勾唇一笑,不知从何处招来了一支鲜花,足尖一点,身形已飞掠而起,接连在各处画舫檐角借了巧力,眨眼间便轻盈落在了这处船头。
他朝阿芸灿烂一笑,柔声道:“姑娘千万不要看错,在下可只在对你一人笑,与其他人一点儿没有关系。”说着,他微笑着向阿芸递出了手中的鲜花。
女子已然彻底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想不通到底该不该接这支震惊四座的花。
陆启明扫了眼周围,道:“整日这样招摇过市,你还真是凭白给人家姑娘招惹麻烦。”
阿芸这会儿已反应过来,心中登时一惊。她自是感激这位小公子帮他说话,可是却更担心……
“唔,既然你这样说了——”
秦悦风故作沉吟了片刻,手中花枝平平移至陆启明面前,大笑道:“那这花配你如何?”
阿芸的眼睛瞪得溜圆,一会儿瞥瞥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再次看不懂了。
陆启明摩挲着下巴,抬眼问他:“秦悦风,我几时又得罪你了?”
秦悦风手腕一转,便把那支花塞进了小笛子手里,认真数落道:“那是当然。我明明与人打了赌你月前就到,哪知你竟会磨蹭到现在?”
陆启明没好气笑道:“哦,原来这还怨我了?”
秦悦风哈哈一笑,跑过去勾肩搭背:“好了启明,难道你还要继续站这儿被人围观?走吧,酒菜我已经让人准备妥善,就等你人来了。”
“真是所有话都被你一个说全了,”陆启明笑道:“快前面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