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修改对于爱情的定义了。
爱可以脱离婚姻,虽然道德的婚姻总要以爱情为前提,但和婚姻无关的爱情亦非不道德。
性开始成为爱的重要部分,没有性的爱与没有爱的性都不值得歌颂,但也不应该贬斥。
道德不再是衡量爱情的唯一标准,爱情不是契约,甚至婚姻都不是。
我们时代的爱,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与可能性。(文/朱坤)
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
老板是做梦的,员工是做事的。做事的人做到极限,女人变性成男人,男人亦变性成畜生。这是打工界的不幸,却是老板界的大幸。好听一点叫敬业、叫事业心、叫激流勇进,不好听一点叫拿人当驴使唤、蘸着脑浆殚精竭虑献青春。
上行社会机会多,人人都在搏:扬名、出位、出人头地。不仅是80后要在职场奋斗,70后60后,前面还有两代“老人”奋斗不止其乐无穷。
于是乎能者多劳,优质高效,一个人拿两个人的薪水干三个人的事管四五个人,这在中国企业界是常态。你不干?多少人盯着呢,想干还没有机会,话语权永远在老板那一边。不正当竞争?维护劳工权利?不这样干,发展中国家如何发展?
不断增高的是亚洲、日新月异的是中国,睡不着的是北京上海广州。置身于中国,一个巨大的shoppingmall,活下来的,都是身经百战抗压力抗忧郁症抗过劳的高手。此前,则是日本。
有一句战略口号叫:用空间换时间。在这样一个时间不断裂变、新事物层出不穷的时代,一个人恨不得三头六臂事事争先,否则就被遗忘就被抛弃就被淘汰。想不变成永动机一样的动物也难。
上一个时代,人人奉献为的是搞革命,这一个时代,人人奉献为的是搞经济。这一个时代看上一个时代可笑、不值,上一个时代看这一个时代不懂、可悲。崔健歌唱得好: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现象还未厘清,结论早已过时。
经济管理类的书籍永远热卖,机场书店永远在播企业管理的传经送宝,看的人永远如痴如醉。传媒界亦如是,最害怕天亮一睁眼,头条新闻漏报;最害怕重大事件不在现场;最害怕历史节点未被总结呈词;最害怕影响世界的事情被处理轻了于是把每一个事情都扩大化处理。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香,干得比驴多”这种上班族的调侃,成为某种软性抗议。解闷的开心网之所以风靡一时,是因为其解压功能。毕竟,开心也是一种生产力。(文/胡赳赳)
不当农民
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读书为什么?为了不当农民。
农民在社会的最底层。7。2亿中国人在中国社会的最底层。“士农工商”这样的排序已成往事。
农民真苦——相比其他职业,农民的劳动量最大、不一定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投入产出比最低;农村真穷——国家的巨量基建项目和设施都落在城市,农村只是被扩张与蚕食的对象,最大的价值是土地价值;农业真危险——没机会列入十大产业振兴规划,就连和农业相关的兴修水利之类基础建设和农产品加工业也踪迹全无,仿佛中国从来就不是农业大国。
谁也不愿当农民,就连农民工也不愿当农民。在农村的中学,班主任对面临高考的考生说:“想穿皮鞋还是穿草鞋,就在此一举了。”以前的农村流传着一句话: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读书为什么?为了不当农民。养猪的丁磊不会被视为农民,他是中国百富榜上的人;而那些“农业户口者”即使在城市打工,从事着365行的工作,依然会被视为农民。农民还成了形容词,形容1:指的是某人局限于一个状态不够进取;形容2:特指对事物看不透;形容3:冒傻气;形容4:不时尚。
今天,每1000名中国人中有456人生活在城镇。今天,6。06亿中国人生活在655个城市和20000个建制镇,基本上是农民的后代,是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产儿。他们都成功地不当农民了。他们成功地脱离了农民、农村和农业,尽管他们吃的依然是大米、猪肉和蔬菜。
在乡镇企业和城里讨生活的2。26亿农民工也不想自己的儿女再当农民,甚至不想他们回农村读书。外来工子弟学校、打工学校多起来了,虽不生于城市,但要活于城市,最后扎根城市,再也不回到农村那个广阔的天地里讨生活。
国家提倡城市化,城市追求国际大都会化,中心城区追求cbd化,市民生活追求现代化和西化,这些都是农民、农村和农业所不能提供的。城市化不可逆转,农村越变越小;农二代扎根城市,农民越来越少。
世界范围内,城市人口已经超过了农村人口。中国的这一天会很快到来。(文/山鸡哥)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全社会都渴求成功的病态压力之下,再要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恐怕是奢谈。
资源紧张的时代,生存就是攫取资源。毫无疑问,这正是“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根源。
突飞猛进的大时代让整个社会充满了不稳定感,发展机遇突然涌现、行为规则尚未明晰,一夜成名、一夕暴富的神话屡屡出现,人脉、家庭、财富、学历、能力、智商、情商、心态、健康等等方面不确定因素都会让人觉得任何一个时间点都可能成为节点、拐点、起点和终点。人人奋力上进,虽然都还不太明白为了什么和怎样上进。找工作很难,可加班也辛苦;办公室政治激烈,可学业竞争同样激烈;事业难以成就,可感情同样贫瘠;有压力累,没压力怕。整个时代都患有竞争焦虑症,人人都唯恐被时代所抛弃。在这样的病态压力之下,再要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恐怕是奢谈。
毕业等于失业,考研等于死缓的失业。每个人都渴望充电,增强竞争力,各式培训班从外语到营销、从心灵培育到思维解放,五花八门。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有的教育都要从娃娃抓起,现在更是要从胎教抓起。这个时代不仅慢不下来,而且还要把起点提前,从空间和时间上都要压服对手。
我们所创造的生活方式就和我们所创造的经济奇迹一样,不能慢只能快,而且要越来越快。在这样的比赛规则里,人人都拼命地表现,期望获得成功,最先闯过终点线是唯一的目标。(文/陈漠)
常回家看看
家庭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伦理,也是最有效的社会细胞。
“常回家看看”一度是老外必学的一句中国话。它由戚建波作曲、车行作词,最后经陈红演唱传遍大江南北。它自1999年问世,至今已十载。它的流行,击中中国人一心向前奔生活的软肋:父母。凭藉家长里短的碎嘴与真情流露而俘获人心。每到年关,返乡大潮中并不都是农民工。社会学家预测,这一现象要维持到这一代人在城市终老之后。
常回家看看之所以流行,正是因为不能常回家看看,没有时间,只好用歌言志,表达美好情愫。虽然煽情,但亦很温情。此后,多少反映家庭生活的电视剧借鉴了这样的手法。
家庭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伦理,也是最有效的社会细胞。美国总统羡慕中国:家庭承担了医疗、教育、养老等社会义务。中国人的传统幸福观是:子孙绕膝、四世同堂、合家团圆、家和万事兴。现在老一辈还认为:人一辈子图什么,挣钱做什么,养育后代,才有盼头。
不婚群体的流行,使常回家看看有了变奏曲。不是领着孩子回家看看,而是租个男友回家看看。不是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而是父母常常“逼婚”大龄剩女直奔“圣女”
常回家看看,要的是回家那种氛围,熟悉的景况、寒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做做家务、吃顿好饭、说说亲戚家的事。中国人的生活气场就此弥漫开来。
但新新人类不这样看。不愿意亲人和亲戚扎堆攀比、找关系、交公务员朋友、把在外地大城市工作当受苦、图安逸。所以“常回家看看”对他们而言是一首过气歌曲。他们要自由自在、小天地、个人体验、网上购物交友、宅在出租屋或商品房里。一辈人对下一辈人的苦心无可挽回地面临着心理落差。(文/胡赳赳)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若不出事,中国人心存“侥幸”;若出事,中国人相信“报应”
因果轮回因果报应,是佛界的事,普通中国人却多有共鸣。当香港电影无间道里曾志伟演的琛哥说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时,其背后的中国传统文化基因有一大堆同义兄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过得了初一,过不到十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自作孽,不可活。
离开校门、离开家门、离开铁饭碗、离开大树,就算出来混了。混什么?凡人眼里不过是功名利禄。30年来,国势日隆,八仙过海,混法不同,潜规则亦出,财富不都在阳光下。有的商人怕消费者投诉,有的企业家怕警察敲门,有的官员怕纪委双规。中国首富黄光裕曾对传媒说“我们最终是英雄,还是变成烈士,现在结果还未见分晓。”现在快见分晓了。中国银行广东开平支行3个行长贪污挪用4。83亿美元公款后逃到美国,归案时感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就普通人来说,年轻时拼命赚钱,渐老时拿钱买命,此为身体健康之还;炒股赚了一把,又被套牢以致割肉,此为理财之还;参与非法集资,先获高额利息接着血本无归,此为发财梦之还;高收入不纳税,被检举遭重罚,此为贪婪之还;飙车招摇过市,又因撞人被捕,此为风光之还;走后门找关系,又被人走后门顶掉,此为歪门邪道之还。
红楼梦里有一首词,写尽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的真义: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霄红纱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已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梁,谁承望流落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祆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才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若不出事,中国人心存“侥幸”;若出事,中国人相信“报应”再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小心行得万年船”是不是太晚了?“信我,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做一个好人。”“你去对法官讲,看他会不会给你机会。”(无间道台词)。(文/山鸡哥)
来源:新周刊的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