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女巫

我诚实的说。

    “人老了，爱情的观念也就变了！”陈雅这个小女人看来快要被我带出来了，十足一个皮条模子。

    “你那边怎样？”陈雅的话题不是我现在想谈的。

    “一个钻石男，还留了qq呢，文字老到，情感细腻，应该是个码字的高手，可惜没有留名字。”陈雅遗憾的说。

    “不是有qq么？”我问。

    “加了，那家伙没有反应，我猜是在隐身，看来都修炼的成精了。”那个小色女叹了口气。

    “你这么自投罗网，不怕粉身碎骨？”我来了兴趣。

    “所以才要你帮忙啊！”陈雅笑着说，然后用笔把qq号码在纸上写好，扔给我了。

    我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偶然的邂逅，却从不相信有奇迹发生，但当我看见纸上的qq号码时我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曾经就有一个男孩把这个号码写在我的手心，可是在我数年的辗转中终被遗忘，可是那个人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间，再没有离开。

    我的记忆是从一个眼神开始的！

    这个世界上的眼神有很多种，忧郁的无疑是最有杀伤力的，在我走过那个男孩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有嘴角的丝丝笑意，真的让我怦然心动。后来我才知道吸引我的其实是他俊朗的脸庞，爱上的是他忧郁而乌黑的双眸。

    纯情的校园爱情故事，现在想来，除了忧伤，还有什么？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原因，可是留下了一句话将让我铭记一辈子：遇见你这一生我曾经爱过真挚的我会回忆

    如果有一天你听见一个叫做s的人或许有一天你联系了上了这个qq号那么我就回来了

    我加了那个qq号码，然后写下了我未曾忘记的话，点下了发送

    陌生的人，遗忘的味道

    五年之后，我再次得到了那个叫做s男人的信息，分手后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来尝试着去忘记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去试图了解另一个男人，然后又用了两年的时间去经营我的婚姻。最后这个半年，我的爱好就是我手中的香烟，偶尔的寂寞无奈我还有那个酒吧，那一个口味的威士忌。可是我总是品尝的很少，也许只是想去偷窥一眼那个抛弃了我的男人吧，可是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心。

    我想在情感上我是一个有点失败的人，我不专一，我很白痴，过去的，现在的，遗忘的，记忆的，远方的，身边的，我总是不明了。今天，我依然还是记着那个s，这是不正常的，经历了风雨剥啄的心灵，隐藏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用张阳的话说是阴暗的角落，他无法容忍。

    我是无法忘记的，虽然我从没有提及，和张阳结婚以后我就隐藏的更隐秘。可是心无法欺骗，我还是那么的期待，虽然知道时事尽迁，沧海桑田，即便还可以重逢，可是到底最后的境况会如何？恐怕是我也无法预料的。

    我爱过那个男人，我们后来又分手，我们没有怨艾，只有深深思念和不甘，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努力争取在一起，而是那么一句轻言放弃，原来年轻的心灵是真的无法承付爱情之重。

    我还记得他，只因为我爱他，只因为我失去了他，在生命的某一个瞬间；我想念他，只因为我的不甘心。

    我告诉陈雅，那个钻石男，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完美，但也绝对比她想像中有味道。女人爱的，有时候就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

    “你认识他？”那个小色女回过头，惊讶而兴奋的问。

    “你很喜欢他么？”女人都爱想像，我不知道s在陈雅的心里是怎样的样子。

    “他的文字，还有憔悴的心灵，落寞的情感”陈雅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真的佩服这个女人了，不愧是写爱情小说的业余作家，思想白痴到了我吃惊的程度。但我还提醒她，s是一个不可以去爱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的情感就像是汪洋大海，走过的路上，他可以恣意的挥洒。为了每一个女人，他爱过的，喜欢的，爱他的，喜欢他的，他可以倾其所有。可是却总没有停留，没有为我，也没有为任何一个人，这多少让我找回一点幻想。

    “除了感情，我还可以给予什么？”s曾经说。

    “可是那么的泛滥！”我难过的说。

    “因为我无法给予太多，那么就放纵一点吧！”那个男人的双眸乌黑的发亮，清澈的没有渣滓。我不理解他，但我试图去了解，所以他走的时候，我才没有恨，真的没有。

    “你给予我的有多少？”我是个贪婪的女人，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

    “我的全部，我心甘情愿。”s在离开的时候，回眸望我：“你是我一辈子的公主。”

    这让我很开心，女人是虚荣的，无论那个男人在哪里，无论他在做什么，只要他曾经的一句话，我依旧会怀念他很久。

    “我渴望和这样的男人邂逅。”陈雅在自我陶醉，或者幻想。

    “他叫s。”我告诉那个女人，有时候所谓的邂逅也是心底的私念。

    “s！原来是s啊！”那个女人的眼睛都发光了。

    可是陈雅恐怕要失望了，那个男人我想了他很多年，现在还自由的我，可以无所束缚的去追求。

    “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笑着说：“我想他还在爱着我。”

    爱情会让女人变的很傻，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

    我忘记了我和s真的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在仰望，他在凝视

    s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不爱好文学，后来我才知道他成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家，在这个城市，他靠自己的天赋创作的作品可以为他赢得很多东西。名利，金钱，还有女人。

    s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因为习惯了寂寞的他，太了解寂寞的可怕了，所以他总是在喧嚣的场景下才会偶尔的，短暂的停留。我会经常的看见他的名字和他的作品出现在杂志上，偶尔的翻阅，我没有保留，更没有收藏。因为我还在想着他，所以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让我记住，而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有一点憧憬。也许只因为我曾经失去他，一直都没有完全的拥有过他，得到过他。

    陈雅笑我思春了，眼角的妩媚更加的清晰，简直是一个春心泛滥的老巫婆。语气酸溜溜的样子。

    我用自己的香烟收买她，让她像尾巴一样随在我的后面。今夜我要去见一个人，可是我需要一个人的陪伴。

    听惯了温柔低沉的轻音乐，优雅婉转的萨克斯同样让我痴迷。陈雅错失了自己的邂逅，就对我的钱包扼杀的特别无情。不过她是一个女人，拒绝了咖啡诱惑的她只可以来一杯珍珠奶茶。为了防止自己的口腔上火，发出难闻的气味，她甚至决绝了瓜子和爆米花。这很好，我开心的认同。

    “外加香芋粉。”那个女人很卑鄙的调戏着那俊俏的侍应生。

    我真的不明白她的男人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城市里，陈雅比我小，但绝对比我好色，坦白的说她抗拒男人的意志很薄弱，有时候她很渴望性欲，和肉体的蹂躏。

    “s是一个怎样的人？”陈雅斜视着我问，看来她还是心有不甘的。好的男人，是水晶，是钻石，在浑浊的尘世间是那么的难以寻觅。偶尔运气好也会遇到，可是通常的情况下都是会被弄丢的，因为我们只知道爱情，想索取，在付出，就是不知道珍惜。

    “一个曾经在这里请我喝过咖啡的男孩。”我说，记忆有点甜蜜，所以就不愿意忘记。

    “好纯情，好浪漫，”那个女人白痴的说着。

    “那个时候他很贫穷。”我接着补充，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嫁给张阳的，但我总认为s是为了这个理由才离开我的，所以今夜我要问清楚，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s不是艺术家，他只是一个追求爱好的人，永远都没有止步过。可是他在走过我身边，独自的停留了一下，然后眼神探索似的看着我。

    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但成熟了，有点沧桑，有点落寞，可是眼神还是那么的熟悉。我仰望着他，看着他眼角的皱纹，有点放荡不羁的说：“是我，还有你，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说完话，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笨，等待的，寻觅的，就在眼前，我却把他往前面推了推。

    “我知道是你，你这个小女巫。”s意外的笑了：“我认为你忘记了来这里的路。”

    我知道这些年来，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就像他的神情还有语气，可以让我怦然心动。可是这一刻我很苦涩，时间改变一切，我不灰姑娘，也不是公主，而是女巫。可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他会走过我的身边，然后短暂的停留，只为了我一个人，然后静静的凝视。

    “我结婚了！”我说。

    “我知道！”他的话让我很意外。

    “我离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个我也知道。”他的回答真的让我惊讶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心里有甜蜜，也有苦涩，也许这么多年的思念真的值得，爱情的滋味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空下，同一个城市。”s说。

    “可是你没有来找我。”我不明白的问。

    “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s回答。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哭一下。

    伤害不是奢望，而是渴望

    这几年s走过很多的地方，也留下了很多的感情，可是他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所以他回来了。

    这个城市，陌生的熟悉，有点依恋，停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探索.心底的隐秘真的敞露出来的时候，就失去了滋味，不再甜蜜，也不再苦涩，更没有记住的必要。

    s有n种方式知道我的情况，而我对他了解的是那么的单薄，让我怀疑自己的心里，那长久的保留是否真诚。

    啤酒加咖啡，蓝带&研磨，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文雅来呵护着我，可是他寻找的，还有我给予的永远不再是从前。

    相逢永远是好的，因为没有伤害，因为长久的期待，所以这一刻才可以坦然的相面对。

    “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的生活和你的点滴。”s用属于自己的语言袒露着自己的心声。

    “也许让你失望了。”我苦涩的说。

    “你的离婚，如果是为了我，我没有遗憾，只有惋惜。”s的眼神很凝重。

    “你在这里等待了很久！”我不想说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婚姻，还有以前的那个男人。

    “我在守候，在观望，还有小心翼翼的疼痛和快感。”

    他的话我是理解的，够了，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男人，在曾经被我遗忘的角落，为了一个失去自由的飞鸟，在默守。

    我们总是在错过以后，无数次的回头，缘分曾经让我们走的那么的贴近，心跳的感觉都可以清晰的把握。可是后来还是燕别离、惜分飞，到头来，佳人白发，芳颜荒废，浪子回头，无泪再流。今生并非无缘，而是我们没有好好的珍惜啊！

    我们陌生着彼此的陌生，心在尘封已久的过后，是否可以再次的开启？也许时间是漫长的。我没有希冀，看着他的眼睛，我那紧缩的心在慢慢的舒缓，有鲜血流动的声音，还有情感的因子在慢慢的渗入。

    我的眼神让他惊惧，他的神情让我落寞。

    “我变了！”他说。

    “我知道。”我叹息。

    “我变了好多。”他继续说着。

    “你还是那个男孩子。”我突然很想哭。为什么，我们似乎回不到从前了。

    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是那么的疏远，我想努力的拉近彼此的距离，可是他的淡然熄灭了我所有的渴望。

    “我想我是爱着你的。”那个男人说。

    “是么？”可是现在为什么是这样？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难道你的爱只限于以前？为什么生活要这么的残忍。

    “以前的你很好，可是记忆，是很好的记忆。”

    是啊！都是记忆，苍白的让我们心痛，可是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面前，看着我。

    “现在的你让我感到陌生。”

    那个男人的坦白让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凄婉的看着他，如果以后真的没有了可能，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吧。那样的感觉很好，即便成了记忆，也是甜蜜的。

    “以后的你，我不知道会不会真的爱上。”

    s告诉我他总认为当年的离别是伤害到我的，所以在他回头以后，永远只是尾随，没有尝试，还有守候。那个爱喝咖啡的小女孩，还有那个经济贫乏的小男孩。

    现在我也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别了s，我找了陈雅，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她绻缩着。她告诉我她的男人离开了她，理由是彼此生活在两个城市里，相聚抑或思念，让他痛苦。爱情是速食快餐，浅尝辄止，没有营养，还会耗尽我们所有的卡路里。

    我将自己的香烟扔给她，我知道她需要这个胜过爱情。没有什么好安慰她的，女人总会长大。在离开的时候，我仿佛在劝解她，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