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顺便卷起自己一边袖子,露出青紫交加的淤痕,“类似的伤口,我身上也有不少,都是与他搏斗来的,试问若是皇后娘娘真要取愉贵人的性命,为何还要派我来阻止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见众人陷入沉思,慧贵妃眯了眯眼,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许是……皇后让你来杀人灭口呢?”
“瞧瞧我这狼狈样?”魏璎珞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伤口,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将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展露在众人面前,然后笑问,“我若来杀人灭口,为何两手空空,别说是匕首,连棍棒都没有!”
可不是?
男女之间本就力量悬殊,若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别说是杀人灭口,搞不好还会被对方给灭口。
“倒是您。”魏璎珞忽将目光定在对方背后那群宫人身上,轻轻问,“您今日为何来永和宫?若说探望,可却两手空空,只带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太监……”
众人看着慧贵妃的目光立有不同。
“大胆!”慧贵妃怒道,“你竟敢怀疑本宫!”
身后一众宫人皆看着她,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将魏璎珞拿下。
“本宫倒是觉得,她一句也没有说错!”
但是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地位尊崇的人,只她一句话,任何人都不敢对魏璎珞下手。
休息片刻,皇后已缓过来了些,她在尔晴的搀扶下,行至慧贵妃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她淡淡道:“璎珞已经做出了解释,你呢?慧贵妃,你要对你的行为作何解释?”
魏璎珞的一番话,很好的给她解了围。
死无对证——不止对皇后如此,对慧贵妃也如此。
只凭言语,只论动机,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逃不脱嫌疑,且慧贵妃的嫌疑还要更重些。
如若闹到皇帝面前,你说他会帮谁?会信谁?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慧贵妃只得深吸一口气,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是臣妾错了,一个凶手的话,怎么能信,想来是他为了隐瞒背后主谋,故意诬陷娘娘你了。”
“是啊,一个凶手的话,怎么能信。”皇后半是劝诫,半是警告道,“你身为贵妃,一言一语皆为众人表率,更应该谨言慎行,好了,回去储秀宫,好好静思己过吧!”
皇后娘娘心中一片雪亮,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
回去长春宫的路上,她抬手将魏璎珞唤至身旁,由她搭着自己的手,边行边道:“慧贵妃吃了这个暗亏,定会恨你入骨,你怕不怕?”
“我怕。”魏璎珞低眉道,“但为了皇后娘娘,为了愉贵人,这些话我不得不说。”
皇后满意的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怜爱:“若不是有你的那几句话,今天这一盆污水,本宫是洗不清了,好孩子,你放心,本宫定不会让慧贵妃动你分毫。 ”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显是要将魏璎珞当做心腹来培养了。
既是心腹,自然不比其他小宫女小太监,可以随意交出去任人处置,自是要如长在自己身上的羽翼一样,精心呵护的。
“谢主子。”魏璎珞谢过之后,忽试探性问她,“可我们……就这么算了?”
“最重要的证人已死,空口白牙,就算告到皇上那,皇上又能怎样呢?”深谙宫中行事之道,又起了培养之心,故皇后细细与魏璎珞分析道,“最重要的是,愉贵人也做了不该做的事……”
“您是说……”魏璎珞蹙起眉头。
“本宫知道她与怡嫔情同手足,怡嫔又是因她而亡故,故她才会在怡嫔七七之日,遣走身边众人,独自一人私设灵堂,以祭故人。”皇后眯起眼道,“可你要知道,在紫禁城里,只有主子才配享受祭奠之礼,愉贵人此举,说轻了,那是违背宫中规矩,说重了,就是公然诅咒皇上和太后,所以,哪怕是为了保住愉贵人,保住她腹中孩子,也不能将此事闹大,尤其不能闹到皇上面前去!”
“奴婢明白了……”魏璎珞嘴上如此说,心中却起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可怜的怡嫔。
也与姐姐一样,蒙受不白之冤,死后连个正经牌位都没有,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记得她,偷偷祭奠她。
心情一沉重,身上的伤也跟着疼了起来,又不好在皇后面前龇牙咧嘴,魏璎珞一路将皇后扶回长春宫,待其吃了药睡下,才无声的退出门去,一瘸一拐的往自己房间走。
路上无人,魏璎珞卷起一边袖子,看着自己雪白胳膊上的淤痕,皱眉心道:或许,我应该去太医那求瓶药。
“拿去。”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从她对面传来。
魏璎珞脚步一顿,缓缓抬头。
眼前是一只雪白的药瓶。
目光顺着只药瓶,滑向持药瓶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最后望见他的脸,魏璎珞有些讶异地问:“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