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救命啊!”
“我不要馒头了,放我走!”
袁春望抬手擦了擦溅到脸颊上的血,然后高声道:“他根本不是难民!难民一路从直隶、天津等地逃荒而来,脚上都是草鞋,全都磨破了底,他虽穿着难民衣裳,脚上却是完好无损的布鞋,分明是混入难民,别有居心的匪徒!”
粥棚内,正恼怒他善做主张的娴妃闻言一怔。
“你胡说!”一个难民指着他喊,“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杀人还要冤枉我们,杀了他!杀了他!”
难民一时间激动起来,纷纷向袁春望涌过去。
袁春望笑了起来,面颊上还带着血的笑,显得格外妖异骇人,似一头以人为食的花妖蛇精,面对数百倍于自己的难民,他弹了弹手中的剑,抖落上头新鲜的人血,冷笑道:“谁若是带头闹事,就和他一个下场!”
涌向他的脚顿时都止住了。
有人带头才有难民潮,但面对他手中带血的利剑,谁也不愿当那个领头人。
包括最先发难的那个难民,如今也只敢藏在人群中,眼神闪烁地望着他。
结果,就这么错过了最好的发难时机。
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大队护卫军冲了进来,以刀剑隔开难民,将娴妃保护得密不透风。
领军关切道:“娴妃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娴妃道,然后目光转向袁春望,带着一丝考究道,“看出些什么了吗?”
袁春望收起剑,向她恭敬行了一礼:“回娘娘,故事闹事的难民一共八人,除了已被斩杀的一个,还有七个……”
说完,他转头望向人群,手指从左到右,精确的指出了其中七个人。
“这八个人一直在推搡难民,挑拨离间,尤其是正往东南角逃跑的那个。”袁春望道,“他不但率先发难,还怂恿难民们袭击娘娘,居心叵测,背后定有人指使,至于是谁,还需娘娘下令逮人,仔细询问。”
娴妃冷哼一声:“还等什么,把他们抓起来!”
护军一拥而上,将闹事的七个难民全都锁上,不消片刻,都被堵住嘴押了下去,等待他们的,定是一场又一场酷刑。
闹事者被拖走,剩下的难民就重新变回了绵羊,在护军的看守下,重新排起长队,乖乖从宫女太监手里领取食物。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娴妃叹了口气:“没想到难民人数居然这么多,我准备的食物,怕是不够了。”
“那是因为下面不仅难民。”袁春望忽然开口道。
娴妃闻言一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冒领?”
“难民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皆是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可您看他们。”袁春望随意点了几个人,“怎可能是难民。”
娴妃仔细看着那几人,发现果真如此,虽身上穿着破旧衣服,可要么面生横肉,要么精神奕奕,怎么看也不像是难民。
“你觉得这些是什么人?”娴妃问道。
袁春望:“京城里的乞丐、懒汉,又或者是拿钱雇来的人。至于雇他们来的目的,娘娘您都看见了……”
真正的难民得不到救济,自然怨声载道,说不准——还会闹出大乱子。
娴妃面色一沉,忽大声宣布道:“粥棚远远不足应付难民人数,除去十岁以下的孩子和六十以上的老人,所有人必须参与搭建粥棚!”
难民们听了这个消息,又开始骚动起来。
“为什么?”
“对啊,凭什么让我们干活!”
“说是无偿施粥,却骗我们来干活!”
“就是,太过分了!根本就是骗人,我们不干!”
“对,不干活,坚决不干!”
“我们要吃饭!快点放馒头!”
“直隶、天津等地遭遇水患,无数难民涌入京城,紫禁城和富户们施粥放粮,是本着一片仁心,可这样的仁心更应该供给需要的人!”娴妃扫视众人,目光冷峻,“这里每一碗粥,每一个馒头,都是别人从自己碗里省下来的。给予你们是恩赐,不给也是理所当然!你们没有资格来质问,更没有资格伸手讨要!凭自己的劳力换取粮食,才是真正属于你们,谁也夺不走的!现在,稚童和老人,病弱无力者无偿发放粮食,至于其他人,全都去干活。”
她话音刚落,袁春望便站出来:“今天地安门外要建八个粥棚,城外也在搭建难民营地,愿意干活的人,就过来登记,按人头发给口粮,吃饱饭,有力气,用劳力换取第二天的口粮,想要不劳而获,一粒米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去登记造册,一拨人四散而去。
一场大难就此消弭,娴妃满意的目光落在袁春望身上:“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袁春望跪下道:“回禀娴妃娘娘,奴才出自辛者库。”
一名太监不满他出尽风头,插嘴道:“娴妃娘娘,他不过是个刷恭桶的净军!”
众人哄堂大笑,唯独袁春望一言不发,平静的跪着,目光平静。
娴妃打量着他,微微一笑:“英雄莫问出处,辛者库如今缺一个管事,就由你补上吧!”
众人吃惊,一片窃窃私语。
袁春望低下头,掩住眼底的野心:“谢娴妃娘娘恩典!”
一朝得势,鸡犬升天,出宫时人人都离袁春望很远,回宫的时候人人都凑到他身边,先前插嘴的太监,更是连连掌自己的嘴,讨好道:“先前多有冒犯,还望袁公公不要怪罪。”
应付完这群势利小人,袁春望脚步匆匆往辛者库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与魏璎珞分享这个好消息。
“……嗯?”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袁春望皱起眉头,“璎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