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永珹张开小嘴,吧唧吧唧吃着,不一会儿嘴上就一圈奶色,纯妃在一旁看得出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娴贵妃在问她话,回道:“有些好转,但离了拐杖,仍走不了几步路。”
一名宫人走到她身旁,托盘里的点心搁在她身旁桌上,一碟栗子糕,一碟玫瑰酥,一碟山药糕,纯妃拿起一块玫瑰酥,见永珹朝她眼巴巴看了过来,便试探性的朝他一递,那孩子果然飞快接过,仓鼠似地啃起来,嘴边很快又多了一圈糖渍。
这孩子吃东西的样子分外喜庆,纯妃看着他吃,嘴角不由泛起笑,耳畔忽然响起娴贵妃的笑声:“妹妹这么年轻,应当多为自己考虑才是。”
永珹是个贴心的孩子,他自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到娴贵妃嘴边,口齿不清,稚声道:“吃,吃……”
“宫中生活寂寞,拥有一个阿哥,不,哪怕是个小格格,日子也会快活许多。”娴贵妃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剩下的让他自己吃,“每日一醒来,就能听见孩子的哭声,笑声,偌大的宫殿,立刻就变得热闹了。”
纯妃望着永珹出神。
“我知道,妹妹从前避宠,是为了皇后,只是今时不比往日。”娴贵妃叹了口气:“中宫子嗣空虚,皇后娘娘又……”
纯妃一皱眉:“皇后如何?”
娴贵妃:“张院判说,皇后娘娘伤了身子,子嗣上会有些艰难。”
纯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两人终究是一块玩到大,还一块进宫伺候皇上的闺中密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总不可能半点感情也没有,虽因傅恒之事,生了嫌隙,如今听了这消息,又忍不住替她伤感。
“瞧我,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平白惹得妹妹担忧了!”娴贵妃忽莞尔一笑,右手微不可查的在永珹身后一推。
永珹双脚落地,被她推着朝纯妃走了两步。
见他走得摇摇晃晃,纯妃忙朝他伸出手,这孩子也不认生,笑嘻嘻的朝她伸出手去,被纯妃抱在怀里之后,又好奇的伸手去摸她的发髻,不小心将她的头发弄乱了,纯妃也不在意,反而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四阿哥可真是活泼可爱。”
娴贵妃将碗递给珍儿:“你们先带着永珹下去吧!”
珍儿:“是。”
齐齐整整的脚步声,伺膳的宫人们尽数退下,连着永珹,也被珍儿给抱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娴贵妃与纯妃两人。
娴贵妃走到梳妆台前,朝纯妃招招手:“你的发髻乱了,来,我帮你整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长发放下来,牛角梳落在发上,从头梳到尾,娴贵妃握着梳自,立在纯妃身后:“许多年过去了,妹妹的姿容依然不减当年,若你愿意,一切还来得及。”
纯妃望着镜中倒映的娇容,两条似愁非愁柳叶眉微微蹙起。
“怎么?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继续为皇后作嫁衣裳?”娴贵妃笑道,“你跟了她那么多年,得到了什么?只有岁月蹉跎,年华老去,看……”
她竟从纯妃头上找到了一根白头发,轻轻拔下来,放在桌上。
“妹妹,你有白头发了。”娴贵妃叹了口气,“现在你还年轻,还有美貌傍身,等你老了以后呢?”
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搁在从前,纯妃绝对当成耳边风,听过就忘。但是就如娴贵妃所说的,今时不同往日,她与皇后之间已生嫌隙,故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后宫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男人……却只有一个。”娴贵妃声色温柔,似乎每一句话都在为她着想,似蛊似惑道,“养儿防老,就连宫里太监都知道这个道理,临到老,收养一儿半女防身,你却想不明白吗?”
“我……”纯妃心乱如麻。
“好了。”发髻整整齐齐,一根金凤簪插在纯妃的发髻上,娴贵妃微微弯腰,双手按在对方的肩上,面孔照在对面的镜子里,笑颜如花,“妹妹,大梦经年,你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