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身旁,袁春望低垂着脑袋,唇角慢慢向上勾起。
“……不。”继后终究不敢,也不肯这么做,她摇着头道,“此乃大逆之事,一旦暴露,你我都得完蛋,还要连累永璂。倒不如保持现状,就算日后不能继承帝位,他到底还是个王爷……”
“我的今天,就是永璂的明天。”弘昼打断她的话道,“他会跟我一样,前半生逃避政治迫害,装疯卖傻的过日子,后半生汲汲营营,拼了命替弘历卖命,可我得到了什么!永璂比我更惨,他是皇后嫡子,等十五阿哥成就帝位,魏氏成了太后,还会容他活着吗!”
继后愣愣看着他,神色挣扎。
“淑慎。”弘昼温柔地唤她闺名,“南巡之时,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为了你,为了十二阿哥,好好想想我的话。”
夜色茫茫,如同一层保护色,遮掩了他们的密会,他们的密谋。
但,却也不是无人察觉。
隔天早上,魏璎珞行在宫中甬道上,迎面见前头走来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见了她,并未回避,反而径自迎上来。
魏璎珞笑道:“富察大人今日有何要紧事?”
平日里,他谨守臣子本分,对她毕恭毕敬,就算见着了,往往也是点个头就走,今日会迎上来,定然是有要紧事相商。
傅恒:“我要出征了。”
魏璎珞一愣:“你不是要随驾南巡吗?”
傅恒摇摇头:“两日前,缅兵突袭猛捧,如今已逼近思茅,意图夺去十二版纳。皇上下令,命我即刻出征,协助云贵总督作战,明日便要启程。”
顿了顿,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我不在……你要小心和亲王。”
魏璎珞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事?”
傅恒凝重道:“他与袁春望私下相会,被我亲眼目睹。”
正如傅恒若无要事,不会私底下找魏璎珞说话,这位承乾殿的大总管若无要事,也不会私底下找到这位亲王说话。
魏璎珞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
傅恒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魏璎珞昂头看着他,忽然笑起来,“这些年大仗小仗,哪次不是大获全胜?这次也不会例外,我在紫禁城等你大胜归来。”
傅恒望着她的笑容,竟也缓缓笑起来,他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丝细纹,笑得时候会皱起来,并不难看,如树木的年轮般沉稳而温柔。
“谢谢你。”他柔声道,“相信我,我会回来。”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也料不到今日一别,竟是永别,倘若能够提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切,那么一定会更加珍惜今日的相见,会说很多话,免得以后没有机会再说。
目送傅恒离开,魏璎珞转头吩咐道:“小全子,即刻取令牌出宫,替我查一个人!”
两场相会,两个密谋,都在暗地里进行着,过不久,就是南巡的日子了。
太监,宫女,侍卫,嫔妃,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乾清门,经山东入江苏,乘御舟沿运河南下,经镇江、无锡、苏州、嘉兴,最终到达杭州。
继后站在御船甲板上,极目远望,只见山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天地之美,尽收眼中,不由得看出了神。
“娘娘。”直到袁春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该去赴宴了。”
“走吧。”继后收回目光,转过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花厅的路上,袁春望不着痕迹的在她身后低语:“这一路和亲王负责守卫,稍候会找机会与娘娘见上一面。”
继后同样不留痕迹道:“本宫知道了。”
花厅到了,继后一掀珠帘走进去,只见舞姬翩跹,歌女咿呀,琵琶管弦齐奏,将小小一座舞厅变成了瑶池仙台。
继后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弘历与魏璎珞,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她与弘昼的合作,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