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的双目发直,声音颤抖。
“你哪里不舒服?小雨在我妹妹那里很好,我妹妹虽然笨笨呆呆的,但是照顾小雨不成问题。”安北源握着李曼的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
“我要去接小雨,我要带小雨离开!”李曼突然抬头看着安北源,眼睛中有惊恐也有坚定“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小雨的,绝对不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谁要带走小雨?”安北源抓着李曼往停车场走去,这个女人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安北源,放开我!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李曼用力甩开安北源的手,在停车场里对着安北源大吼:“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生活?我不想陪少爷你玩游戏,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
“李曼!”安北源也气急了,他愿意给她时间消化他对她的感情,但是没力,法接受她将一切看成一场游戏“你就这么不自信,不信任我?我像是拿感情当游戏的人?难道我就不能是真的喜欢你?你真的觉得我是在纠缠你?]
[安北源,我真的好累,不想喜欢谁,也不想和谁在一起,我只想守着我的小雨,你放过我好不好?”面对安北源的怒气,李曼的气焰突然消失了,泪珠大颗的滚落。
[曼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北源的怒气被李曼的泪珠浇熄了,他伸手将颇抖哭泣的李曼搂进怀里担心地问。
不管安北源怎么问怎么哄,李曼不肯再说话,一直盯着车窗外掉眼泪,安北源又急又气又无从下手,只能开车载李曼回家,其间李曼唯一开口就是要去接小雨。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不适合带小雨,小雨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会担心的。”安北源一句话打消了李曼的念头“我会让蓓蓓明天一大早送小雨回家,我们一起带小雨去动物园。”
回到家里,李曼像个游魂一样飘回了房间,并且落了锁。
安北源找出了备用钥匙,试了几次还是放弃打开李曼房间的门,她需要时间静一静,他不能把她通得太急,安北源尽量按捺住了担心和焦急。
安北源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李曼那么担心和难过,难过到打算带小雨离开,难过到直接吼出拒绝,破坏她一直不愿意破坏的平衡,到底李曼看到了什么?李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安北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夜半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迷蒙中,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安北源翻个身坐了起来。看到李昌穿着一条及蹊的睡裙。就站在他的房闻门口。客厅的壁灯洒下的光芒在她身后蔓延开。
[曼曼?”安北源疑惑地叫。
“我能不能和你谈谈?”李曼的声音冰冷,气息很虚弱。
“当然可以。”安北源跳下床,牵住李曼的手,发现她的身体冰凉得像是刚从冰库里走出来,他将李曼拉上床,他靠坐在床上,将李曼紧紧抱在怀里,他不是要趁机占她的便宜,而是要用体温温暖她。
开始时李曼的身体很僵硬,浑身都散发出抗拒的气息,但她并没有像安北源想的那样会推开他,而是静静地被他抱着,渐渐缓缓地放松了身体,陷入他用身体建构的温暖国度之中。
寂静的夜里,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心跳声被放大传到彼此的耳里,呼吸交融亲密无比。
“我做恶梦了,梦到了萍萍。”久久的,李曼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好涩。
安北源抱着李曼,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没有插话。
“萍萍是小雨的妈妈。”
这句话让安北源的身体僵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曼“小雨不是你的女儿?”
“萍萍是小雨的妈妈。”李曼喃喃地重复,像是没听到安北源的话“今天我们见的那个何总是小雨的爸爸。”李曼投下了另一颗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小雨是何万里的女儿?”尽管吃惊,安北源脑海里闪过何万里的容貌,立即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小雨身上的确有何万里的影子。
“何万里的妻子,是萍萍的双胞胎姊姊。”
“何万里的妻子是小雨的亲阿姨?”安北源听到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曼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梦w,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再想起。
李曼的大学生活异常单纯,交了一个成绩优秀的男友,和男友一起努力学习准备毕业后出国念书,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遗产,正好可以供她出国读书,这笔钱她本来要捐给孤儿院,但王院长让她留着读书用,王院长孤儿院现在维持得很好,不需要她的钱。
大三那一年,她和男友约会后回租的小鲍寓,见到了虚弱等在她门外的萍萍。萍萍告诉她。她怀了何万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萍萍,你别吓我。”没人比她更了解萍萍有多么爱余丽丽,从小到大都照顺她,为了她放弃了被领养的机会和读大学的机会
“在我姊爱上何万里的同时,我也爱上了他。”畲萍萍的笑容好苍白。
故事讲起来似曾相识,双胞胎姊妹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男人则喜欢上了居弱纤细的姊姊,妹妹一直将爱恋藏到心底,在姊姊的要求下搬进姊姊家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每天心如刀绞地目睹着姊姊姊夫的相爱。
一个平静的夜晚,已经成为姊夫的男人喝醉酒爬上了妹妹的床,两人发生了关系,酒醒后,男人告诉妹妹,他真正爱的是妹妹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是陷入爱情里的妹妹根本没有理智,她偷偷和姊夫私会,一边幸福着一边内疚着,她没办法离开深爱的姊夫,只能拼命对姊姊更好,内疚折磨的她日渐憔悴,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姊夫说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承诺照顾他们一辈子。
眼看事情瞒不下去了,妹妹下定决心离开姊夫,将平静幸福的生活还给姊姊,不管姊夫口中的真爱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去破坏姊姊的幸福。
事实往往来的比预想中更加残忍,妹妹去找姊姊道别的时候,听到了姊姊和姊夫的对话“她的孩子和我们家小成都是你的骨肉,而我和她又是孪生姊妹,可以移植的机会应该很大。”姊姊计划得很周详。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姊姊派姊夫来勾引她让她怀孕,只是为了遗传了姊姊心脏病的儿子,能够获取一个心脏移植的机会。
妹妹几乎崩溃,她的孩子竟然只是一个阴谋的产物,只是一个活的器官提供者。
“你多加把劲,让她更迷你,到时骗她把心脏给我,我们是李生姊妹,不会有比她更合适的心脏供体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相守到老了。”从小到大被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姊姊竟然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她不只要妹妹孩子的心脏救自己的孩子,还要妹妹的心脏。
妹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了,连夜拖着病躯逃离了姊姊家,投奔她唯一信任的朋友。
畲萍萍在李曼的照顾下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在女婴差两天满月的时候,畲萍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爱情和亲情的双重打击一彻底摧毁了她。
为余丽丽儿子的牺牲品。
李曼前前后后休学了一年,照顺萍萍,照顾幼小的小雨,直到小雨半岁时有个邻居阿燎帮她照顾,她才能回到学校继续学业。
在毕业前,阿燎告诉她有人来社区打听她和小雨的事,她知道那一定是何家的人,她打电话回孤儿院时,王院长说余丽丽的儿子状况很糟,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恐怕就不行了,而余丽丽也见到了畲萍萍的骨灰,却不相信余萍萍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
唯一让李曼安心的是,当初何万里带萍萍去产检,以为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而萍萍的孩子是女孩。
李曼带着小雨连夜搬家,毕业后找工作也选择了安静低调的总务工作,隐藏在偌大的白北市独自抚养小雨。
她以为远离台南,以为远离商场就可以避开何万里。
千算万算,他们还是遇见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萍萍?他们怎么能这么对萍萍?”李曼痛哭失声“萍萍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照顾孤儿院的小朋友,她帮院长工作,她为了照顾余丽丽,连从小梦寐以求的大学都放弃了!她从小都在为姊姊付出,只因为她们姊妹两个,她是健康的那一个,她为余丽丽几乎付出了一切,为什么余丽丽要这么残忍的对她?”
安北源消化了整个故事,震惊、难过、同情,无数无数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李曼身上辐射出的悲伤气息让他跟着难过起来,他一用力抱紧李曼,给她支持。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萍萍?萍萍是一个人啊!他们竟然想用萍萍和小雨做器官供体,难道他们不知道,人只有一颗心脏,失去了就只能死!萍萍是被他们害死的!萍萍是被他们害死的!”畲萍萍是李曼最亲近的人,比亲人还亲的人,可是她只能看着她被爱情折磨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虚弱,在生产过程中彻底耗损了元气,没多久就走了。
她知道萍萍根本不想活了,萍萍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萍萍萍萍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还记得我们编的故事吗小雨很爱听小雨很听话你看看小雨小雨那么那么像你那么那么听话”李曼不停地哭,不停地说,将藏在心里几年没有人可以述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从余萍萍过世,李曼再也没有哭过,她将所有的力量用在照顾小雨身上,她单纯的大学生活被破坏,志同道合的男友和她分手,她从一个单纯的女孩迅速成为坚强的妈妈,将小雨照顾得无微不至,将小雨教育得乖巧懂事。
“萍萍萍萍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李曼哭得声嘶力竭无法自己。
安北源的眼mi湿了,他以为李曼只是一个简单的未婚妈妈,被男友抛弃或者男友意外去世,一个人生下孩子带着孩子,没想到在这一对母女身上,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复杂又残忍的事,这一刻,他深切感受着李曼所经历的痛苦和折磨,和她一起为了畲萍萍的经历而心痛。
李曼认认真真地大哭了一场,在安北源温暖坚定的怀抱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