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电费时,她是真的为这个女孩感到心疼。
连嘉莉一直以为沈蔚蓝爱拿厨房的剩汤只是因为爱喝罢了,毕竟沈蔚蓝都是这么笑嘻嘻地说的,谁知道她背后原来过着这么辛酸的日子?
“嘉莉姊,谢谢你,你人好好。但是,我真的没问题啦!我很好,你不要为我担心。”沈蔚蓝笑着说道。
她并不是真的没问题,更不是真的很好,只是关于她目前的困境,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她父母亲过世,说她突然背了一笔莫名且庞大的债务,说她每个月要还银行好几万元,说她需要好大一笔钱?
说她住在伯父家,说她被堂哥猥亵,说她狼狈地找了间破旧雅房搬出来,说她太托大、把现实想象得太容易,以至于她山穷水尽几乎付不起房租?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或许,她的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不亲口说出这些不堪,她就可以不必承认这些事情是真的。
她被困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连嘉莉望着沉默的沈蔚蓝,轻声叹了口气。
果然像于培武说的一样,沈蔚蓝虽然总是笑脸迎人的,但是嘴巴很紧,性格也很硬,即使换她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吧,蔚蓝,我带你去个地方。”连嘉莉站起身,眼神示意沈蔚蓝跟上来。
沈蔚蓝拿了随身大包包,疑惑地跟在连嘉莉后头。
“嘉莉姊,我们要去哪儿?”沈蔚蓝坐上了连嘉莉开的车,被她载至某个离chezvous不远的豪华住宅区。
“跟我来就是了。”连嘉莉从包包内掏出了门禁卡,刷过有保全装置的一楼大门,又解开电梯的感应锁,按下楼层十六的按键。
沈蔚蓝盯着那隐隐发着橘光的数字志,心中只感到一阵疑惑纳闷。她不知道嘉莉姊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楼梯间有监视器,电梯与大门都得靠感应才能进得来,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每一间住户的对讲机也都有通话钮,能够直接与警卫连络。”连嘉莉向沈蔚蓝说道。
“噢。”以前住的地方?沈蔚蓝突然想起连嘉莉快结婚了。“对了,嘉莉姊,那你结婚之后要住哪儿?”她问。
“住在这里的二十三楼。”嘿,她住边了,才不想搬离太远。
沈蔚蓝噗哪一声笑出来。“嘉莉姊,你好念旧。”
“是啊,我念旧,也恋旧。”或许,也包含那个旧情人?连嘉莉把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挥掉,不想了,她都要嫁人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连嘉莉打开了两道门锁,领着沈蔚蓝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走进她的旧住所内,大略地介绍一下格局。
“这里是客厅、饭厅、主卧室、起居室、阳台坪数不大,只有二十坪在右,不过卫浴有两套”
沈蔚蓝越听越不对劲,迟疑的脚步在连嘉莉的后头停下。
连嘉莉发现后头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时,回眸,便对上沈蔚蓝那双仿佛在提防着什么事情发生的眼。
连嘉莉在她眼前两手一摊,笑着说道:“猜到啦?是,是要给你住的没错。”
沈蔚蓝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嘉莉姊,我不行不能这样”怎么可以?
“你的屋子没电不是吗?你昨晚怎么过的?点蜡烛?还是手电筒?”
沈蔚蓝低头,沉默,不知道该对这么多的热心与关怀说些什么。她好狼狈
“这间房子其实也不是我的啦!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间房子是于老板的。”
沈蔚蓝一楞。
“好啦!其实让你知道了也不要紧,我以前曾经也有过一段很潦倒的日子,后来是于老板看不下去,就把这问他原本用来租人的房子租给我。”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沈蔚蓝微顿,光鲜亮丽的嘉莉姊曾经很潦倒?真难想象
“嘉莉姊,不管这是谁的房子,我都不行”她不能白住,更租不起。
连嘉莉没有理会她推托的言词,只是径自说下去。“说是租,其实当时的我根本付不起房租,于老板也是半买半相送,就说以后从我的薪水扣,要我好好在chezvous工作就是了。”
沈蔚蓝又是一顿。于老闻这么热血,若是生在古代,势必是位行侠仗义的侠客吧?
连嘉莉望着她呆呆的表情,笑了笑。
“总之呢,你这几天把行李收一收,在这里住下吧!反正这间房子本来就没有租出去,你就当作来整理跟打扫房子,不用太介意房租的事。反正于老板把房子给员工住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只要知道他就是一个吃过苦、所以看不惯别人吃苦的正义人士就好了。”
“”虽然她真的很需要省下房租这笔钱,但是这么厚脸皮的住进老板提供的住所,哪有这么容易?
连嘉莉摸了摸沈蔚蓝的头,浅叹了口气,又想起于培武说她被男人袭击的事情,心中不禁替她感到难受。
“蔚蓝,我们人活着,总是有不得不向现实与金钱低头的时候,把你的自尊心收起来,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大大方方地接受别人的帮助,好吗?你要是觉得对于老板有所亏欠,就努力让自己做到值得他这样付出的价值,懂吗?”
沈蔚蓝望着连嘉莉的眼,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很想哭。
老天爷果然没有将她所有的窗户全部关死她的确需要一个暂时免费的栖身之处,而且,嘉莉姊和于老板都已经为她做到这样,她继续再推辞,未免也显得太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