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夜袭（上）

    掖县守城叛军将领鲍大光，是耿仲明一个小妾的兄弟，三十多岁，跟随耿仲明也有十多年，还读过几年书，算是耿仲明集团不多的文武双全的战将。鲍大光读过不少兵书，每当讨论打仗时他都能背诵几句“兵者，国之大者，生死之地。”用兵稳重，这也是耿仲明让他镇守掖县的原因，所以白天他果断下令关闭城门，确实也断绝了王佑安一鼓而下掖县的打算。王佑安在勘察城上的情况时，鲍大光也在城头拿着千里眼观察远处亚洲军扎营，旁边还有几个佐官也在看，其中一个佐官说：“这伙人是什么人，没听说过这样穿的，还全部是用火铳，是不是朝廷请来的蛮夷兵。”旁边一个人突然指着扎营的方向说：“树旗了，树旗了！”所有人都拿着千里眼向亚洲军营地看去，就看见营地里真树起了旗帜，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琼州卫参将王”，旁边还树了一根旗杆，蓝底白字上面写着“亚洲集团”，所有人一头雾水，这亚洲集团是个什么鬼？但这些人是朝廷派来的兵是可以肯定的。最后鲍大光综合了所有人的猜测说：“这些人是琼州卫的，带队的是个姓王的参将。”

    这些人一直看着亚洲军完成扎营才回到城里的县衙里。一行人按职务高低坐定后，鲍大光沉声说：“大家说说吧，怎么对付这琼州卫的参将吧。”一个佐官抢先开口说：“从扎营规模看琼州卫可能在五六千人左右，除了辅兵可能有三千可战之兵。这些人扎营连栅栏拒马都没有立，望斗也只有六七个。我看这些人和我们见过的卫所兵也差不多。另一个佐官反对说：“他们好像立了栅栏的。”刚才说话的佐官耻笑着说：“你说那三道用木棍固定铁丝棘藜，就那东西一拉就开。将军，末将请命今晚夜袭那什么琼州卫。”这佐官看见琼州卫用马拉着进营的大车小车的物资，遇见这么拉垮的军营，那不是运输队嘛。其他将官哪里不明白这个佐官想干什么，纷纷请命，吵得不可开交。鲍大光看着这些话哄哄的将领大声喝斥说：“吵什么吵，都给我坐下，没有点样子。”又摇头晃脑的说：“善战者，因其势而利道之兵法有云，君行百里而争利者蹶上将军，五十里而争利者军半至。”这话出自《兵智部·孙膑虞诩》意思是远道而来的军队会失败，换个简单的话说：“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他脸色一正用威严的声音说：“我决定，今天晚上夜袭琼州卫，蒲大刀带你部两千人，子时从西门出夜袭琼州卫，其余人埋伏在东门，待蒲大刀得手，其余人从东门直扑敌营，一鼓而下。

    刚过亥时，西门边就聚集了近千叛军，蒲大刀正在整队训话：“弟兄们，你们今天也看见了对面营房进去大车装的粮食吗？老子今天在议事堂上和那几个瘪孙吵了好半天才从将军那里要来了夜袭的任务，先下手为强啊，大家伙可得争口气，一举拿下军营，我们就捞到了大头，其他人就只能喝汤了，有信心没？”一番话说得一千多叛军热血沸腾，嗷嗷叫。这时子时已到，蒲大刀和几个亲兵守在城门口给出城士兵发了一棍小木棍。古时候夜战为了保证士兵不能发出声音，一人发一根木棍衔在嘴里，如果士兵丢失木棍会被斩首的。

    蒲大刀和亲兵是跟随夜袭叛军一起出城的，当他们沿着城墙根绕道来到西面，来到琼州卫扎营三百米处，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军营周围两三百米范围内所有杂草树木被一扫而光，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土地。军营周围并没有像明军扎营一样升起火堆，但每个营帐前都挂着一盏气死风灯随着夜风不停的摇曳。六七个望斗上亮着灯光，依稀可见望斗上的几个士兵，从每个望斗上射出一条巨大的光柱，不断的在铁丝网上扫来扫去，光柱所及之处格外明亮，连地上跑过的老鼠都清晰可见。这是王佑安研制的探照灯，就是两盏气死风灯加上一个半圆的镜子，就把光聚起来，就可以把光射出好几百米。

    蒲大刀看了看面前的军营，想了一下，他是自己争来的这夜袭差事，要是打都不打就退回去，他今后就没法在叛军里混了，咬咬牙，把几个军官招呼过来说：“我们分成四队，听我号令从黑处一起往里面冲，冲进去就杀人放火，在大营中间汇合后再往西边冲。”一刻钟后，蒲大刀估摸着几队人都到位了，他就点燃火把大吼一声“冲！”，霎那间，琼州营周围喊杀声震天，四队人呼啦啦的向营地冲去。其实这些人点燃火把时就被望斗上放哨的士兵发现了，那雪亮的光柱一下就转了过来，这些人全部落在光柱中，接着就听见“呯呯呯”的枪响，然后就响起了哨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