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当时护送他的人都死于那场车祸中。
他被人护在了身下,勉强的捡回了一条命,却重伤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当时他的一整张脸也差点儿毁了容,后来做过手术。他现在的容貌,和之前多多少少是有些差别的。
现在的痛,只是身体上的痛。而那时候的痛,既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如果不是父母的血海深仇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能站起来。
想到了以前,程洝微微的有那么些的恍惚,回过神来,将周合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头,轻声的说道:“等什么时候回京都,我带你去看我长大的宅子。”
他家那宅子,一直都荒着的,贴着的封条早已经没有了。大抵是心虚的缘故,一直没有拍卖,也没有人住。
他这是第一次提起他以前的事儿来,周合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程洝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说道:“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周合同样摇摇头。
程洝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动。周合僵着身体躺在他的怀里,想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黎裴远是在程洝回来后的第三天过来的,魏仁益的事儿牵扯得是广的。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一直都在四处的奔波着。
魏仁益这次被逮捕入狱,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折。就连垂死的挣扎也没有,顺利得简直让人怀疑。
他这次过来,是过来找程洝商量的。现在魏仁益的各大罪状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他身后的势力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就证明,多半是要放弃魏仁益这粒棋子了。
魏家树大招风,他会当机立断的放弃这是在预料中的。但那么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放弃,却又是出乎意料的。
魏家这次完全的垮掉了,无疑是在断背后的人的臂膀,他必定会大伤元气。他竟然也毫不肉痛的任由着这臂膀就那么断掉。
被人就这么放弃,黎裴远是想从黎家人的口中挖出点儿什么来的。但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就那么放弃了魏仁益,魏仁益那只老狐狸的嘴也是紧紧的,任由黎裴远怎么旁敲左侧,他也并不说什么。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
黎裴远询问程洝,是否能有让魏仁益开口的方法。
程洝也不管身上的伤,拿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说道:“对方能驾驭得了魏仁益,那手里必定就有让他乖乖就范的东西。他的身上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但可以去问问他的儿子。”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又说道:“他的儿子应该知道些什么。但要问得尽快,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必定会有人先对他下手。”
黎裴远点点头,并没有耽搁,说道:“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把魏祯盯紧点儿。”
他说着便起身去打电话去了。程洝夹着烟坐着,一时没有动。
黎裴远虽是打电话回去让人将魏祯盯紧点儿,但傍晚他还没回去,那边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魏祯在狱中畏罪自杀了。这简直和程洝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黎裴远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让人调查今天都有哪些人靠近过魏祯,一一的都查一遍。
本是订的明天一早的飞机票,他现在却不得不连夜赶了回去。
从黎裴远离开后,程洝就一直坐着,完全看不出想什么。直到走合烧好了睡让他洗漱,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他的眉头是微微的皱着的,周合稍稍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事情不顺利吗?”
程洝摇摇头,伸手摁了摁眉心,说了句没事儿。
他不愿意说周合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便没有再问了。她想起了接受采访的小姑娘来,稍晚些的时候,还是问道:“那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程洝稍稍的沉吟了一下,说道:“她现在仍然有危险,她暂时先被保护了起来。”但这却并不是办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她都可能随时会有危险。程洝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打算把她送出国,在她成年之前,就在那边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周合在这一刻想起了黎裴远和她说过的那个女生来。魏仁益以及一干人虽是都已入狱了,但小姑娘心里留下的伤痕,却并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如果真打算送她出国,最好先询问一席她的意见。毕竟,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什么事儿,恐怕也不能及时的照顾。”
程洝点点头,说道:“我会让人嫌询问她的意见。”
周合这下又问起了小姑娘的父亲和爷爷奶奶来。她的家人程洝都已经安排好,已经带离了原来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是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但受伤害的,并不是只有一个她。周合还想稳点儿什么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程洝却是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的,说那些孩子,都会有人去妥善的安排。
周合点了点头。
魏仁益虽是已经入狱,那些孩子也有了妥善的安排。但程洝父亲的案子,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翻案的。案子已经过了许多年,而且,这事儿现在查下来,牵扯是广的。扳倒了魏仁益,这事儿,也还是遥遥无期的。
此后黎裴远又打过了几次电话来,程洝均是呆在书房里讲的电话。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程洝的脸色是有些凝重的,但周合问起来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在四月初,不知道黎裴远打电话过来说了些什么,程洝订了去京都那边的飞机票。周合文员的工作因为无缘无故的旷工已泡了汤。她现在闲着没事儿,程洝也给她买了票,带坐她一起去了京都。
到京都时已经是傍晚了,程洝却并没有先去见黎裴远,而是先带着周合去了程家的老宅。
因为没有人长期的修整,老宅看起来又破又旧。以往程洝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下却是上前推开了门,带着周合走了进去。
里头早已是一片荒芜,已看不出原来的痕迹来。程洝的记性却是极好的,指着地儿,一一的告诉着周合以前那儿是干什么干什么的。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已陷入了回忆之中。周合默默的陪着他在一片荒芜中站着。
程洝这人的情绪,从来都是收放自如的。不过是片刻的恍惚之后,便又回过了神来,说起了他少年时在这宅子里的种种趣事儿来。
他少年时期是飞扬跋扈的,但因为这飞扬跋扈,被他的父亲打了不少。他的父亲,是非常严厉的父亲,只要做错了事儿,必定会一顿棍棒加身。他在某次在学校里闯了祸,曾被打来几天都下不了床。
而他的母亲,却是再温柔不过的母亲。事事都以父亲为主,唯独在他的身上,常常与父亲拌嘴。
母亲埋怨父亲对他太过严厉,而父亲则是觉得母亲太过于宠溺他,迟早会宠出事儿来。常常在他闯祸后都是唉声叹气的。
这荒芜的宅子里,承载着他太多太多的回忆。以往并不在乎的,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他一遍遍的独自回忆咀嚼着。
他曾在某一段时间,恨年少时的自己,没有早早的成熟起来。以至于在父亲出事时,完全帮不上任何的忙。
那些往昔的关系,都随着父亲的入狱而崩塌掉。父亲属下忠心,却也和他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为了他,还搭进了性命。
程洝带着周合在宅子里站了许久,这才带了她出去。也许是来过了这边的缘故,回去的路上他的精神一直都不好,闭目养着神。
周合在他的身旁坐着,没有去打扰他。
周合以前住的地儿黎裴远已经租了出去,这次回来住的是程洝的地儿。就在她房子的对面。
程洝虽是精神不好,但却并没有休息,将她送回了住所,便又离开了。应该是去找黎裴远去了。
周合原本是想给徐原宁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的,但知道这段时间魏仁益的事儿是忙得人仰马翻的,并没有给他打。
程洝出去了,她一个人没事儿做。便做起了吃的来。
原本是要等程洝回来再吃的,但直到九点多他都未回来。她看着电视看着电视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程洝回来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他才将毯子盖在周合的身上,周合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她是睡眼惺忪的是,说了句回来了,马上就要起来热菜。
程洝却摁住了她,说道:“不用管,我已经吃过了。还给你打包了些吃的带回来,你要不要吃了再睡?”
周合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这下便点头应了好。
程洝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也不让她下沙发来,去重新拿了碗将打包回来的粥盛了出来,然后端到了沙发边儿上给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