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五块钱给方颜看着。
“妈,钱……”
方颜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她儿子,捏捏儿子的脸:“吃饭。”
可是顾妈妈来劲儿了,她笑着对徐骁说着。
“骁骁啊,你将大姑给你的红包打开,看看里面……”
徐骁听话的打开,里面包着十块。
不管如何,顾妈妈这个面子还是要做的,她可不能给自己丢人。
顾妈妈弯下腰对这徐骁说着,将顾安宁的钱还有卓丽的自己的放在一起。
“骁骁告诉大姑,这些钱哪个多啊……”
卓丽和徐云峰的脸有些白。
卓丽尴尬的笑着,解释着,掩饰着。
“我是包错了,来骁骁,这个才是我给的……”
卓丽从裤子里重新拿出钱。
方颜推了回去。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啊,他小不懂事。”
意思就是徐骁年纪小,可是徐琳琳年纪不小啊。
卓丽脸一阵白一阵黑的,难看极了。
从婆婆家走出来,卓丽拉着徐琳琳就径直扬长而去。
纪蝉坐在家中,一家人吃过饭,王宝臣还有事没处理好,很快就出去了。
王梓飞和王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纪蝉的朋友上门,手里提着礼物。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对了上次问你的事儿问的怎么样?”
朋友坐下身,丽红将茶水端上来,然后退了出去。
朋友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放在纪蝉的面前,这是她在香港的朋友给她特意带回来的,她也没想到会在上面看见那个女人,看来传言的不假啊,刘菁现在不比以前了。
说是首富的老婆也不为过。
“那件事我问过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根本不是,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挺帅的,是单身,不过他现在不管正事,见到他的人的也少,都是陈怡在给管,你知道陈怡吧?就当年跟刘菁一起跑的那个,刘菁现在牛了,跟着她的陈怡也牛了,自己管一个饭店,锦荣饭店现在是我们这片最大的饭店,住在里面的都是那些香港人,人家现在和我们已经不一样了,我们一个月拿着几百块觉得生活不错,人家每个月听说都拿几千,听说刘菁在香港每天都燕窝鱼翅的……”其实纪蝉的朋友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这个年代香港股票大热,玩股票的股民都是鱼翅燕窝的当漱口水,政府对股民发放散股不像几年前,股票只能是以限购的形式发放。
纪蝉拿起那张报纸,不是就好,不然她的心就一直提在半空放不下去。
不过当纪蝉将报纸打开,看见上面的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粉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油和粉混在一起,漂浮在水面上,一丝一丝被剥离开,精致的面孔有些狰狞,从骨子里渗出的白色涂满了一张脸,血色顺着血管慢慢向下滑掉,然后终于消失不见。
纪蝉是一个算是低调着奢华的女人,别的女人没有的东西,她几乎都有,从头型到衣服化妆品她几乎是走在最前面,可是报纸上的人……
刘菁挽着彭孝礼的胳膊,两个人夫妻有爱的给记者摆着造型,脖子上带着夺人眼球的珠宝。
这样的东西是纪蝉不敢想的,她夺了刘家的房子,可是夺不走刘菁的运气。
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寒气层层浸透皮肤。
她收下的报纸被捏成了纸团。
朋友看着纪蝉的动作,像是不意外的叹口气。
“我托朋友打听了,刘菁嫁的是彭孝礼,你也知道吧,香港最富有的富豪,彭孝礼心脏很不好,就是传出他住院的新闻,整个界内都会乱成一团,你可以猜想得到,刘菁的丈夫到底有多么有钱。”
其他的她就不多说了。
要说刘菁还真是有命,被人这样陷害,可是所有的运气似乎都在她的头顶笼罩着,偷渡去了香港就遇见了彭孝礼,不知道怎么就和彭孝礼结婚了,现在彭孝礼的身家可是不可同日而语。
纪蝉身上喷了一点香水,因为老太太不在家,又是新年的,她也涂点喜气。
当时收下那瓶香水就是听别人说,从香港拿过来的。
可是此刻身上的味道像是多添加了什么,挥之不去的令她不舒服的东西,那种味道此起彼伏缓缓围绕在身边。
纪蝉突然起身进了卫生间,开始努力搓洗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是洗不掉。
越是想越是恶心,捂着唇站在洗手盆位置呕吐着。
虽然都是女人,可是纪蝉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比不上刘菁。
关于刘菁和彭孝礼的婚姻,坊间有很多的流传,可是那些流传从来未被当事人承认过。
刘菁的爷爷是地主不仅是地主而且更深层的却是富贵人家出身的。
钱是祖祖辈辈就带下来的,可是后来刘菁的父亲从军,不知道怎么家里就破落了。
刘菁万念俱灰的从看守所里逃出来,却听见那样伤人的事实,她想活着,所以她只是捂着嘴让自己什么都不要说。
这笔账她以后会讨回的。
刘菁的爷爷曾经留下过一首诗,说是自己家内有宝藏,刘菁的爸爸笑着说,哪有什么宝藏就是骗人的。
可是这个时候刘菁突然想起爷爷经常教自己念的一首诗,她很快发现了一点问题。
拿着铁锹,一个人半夜在院子里挖着,结果就真的被她挖到了。
一个三个手掌宽的箱子,里面装着各种银元还有康熙年代的玉器还有大量的金元宝,刘菁就是带着东西偷渡到香港的。
很意外的情况下遇到了彭孝礼,她怕王宝臣会对她纠缠,怕纪蝉继续陷害她,怕内地的人会抓她回去,她选择帮助彭孝礼,然后嫁给彭孝礼,如果纪蝉要的是王宝臣的人,那这样她可以放心了。
就是因为她抱着想活命的想法,却给她带来了一条新的生机。
在被关的几天里,刘菁经历过了人生最可怕的噩梦,那些人虽然不打她,可是却用无言侮辱她,说自己的父亲应该死,白天出去游街,晚上回来干活,睡在牛棚里,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扔下儿子跑的,没有办法,对于纪蝉她是将恨放在了心里,这笔账早晚她会要回来。
纪蝉捏着手,一拳打在墙上。
彭孝礼,竟然是彭孝礼。
刘菁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纪蝉的眼中镀上了一层黑色。
顾安宁很多时候喜欢去市中心的读书馆,因为那里书很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钱。
闲暇的时候依然跟王妃在学琴,至于学成什么样了,安宁也不知道,王妃也没有提过。
马上就要开学了,安宁穿好鞋子,准备去图书馆。
“安宁……”顾妈妈叫住她。
顾安宁站在门口,等着顾妈妈发话。
顾妈妈交代着小女儿:“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六两的红毛线,记得要粗一点的。”
安宁点点头。
顾妈妈挥挥手:“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安宁穿着白色的那件大衣慢慢的游走在街头,她喜欢这样的天气,尽管冷,可是却觉得惬意。
每天醒来就是头昏脑胀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走走,脑子就清醒了很多。
安宁摸摸自己的胸口,她带了一条链子,翠绿翠绿的,这是奶奶离开以前留给她的。
奶奶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钱念书了,那么去卖了这条链子。
而且顾奶奶在临终之前反复的交代着顾安宁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告诉顾妈妈以及任何人。
那条链子是她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的,据说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佩戴过的,值不值钱顾奶奶不知道,因为是母亲赠与她的,所以格外的珍惜,一直收在箱子里。
而顾安宁得到之后,几次想过将链子交出去,可是只要记起奶奶的话就会马上打消那个想法。
一藏就藏了这么多年,甚至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了有这条链子的存在。
还是搬家的时候意外的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找出来的。
安宁不知道这条链子到底值多钱,也不知道它是否能为自己带来好运,可是这是奶奶的遗物,她想自私一把,自己一个人将这条链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寄托对奶奶无限的哀思。
她的想法很是简单,从来就没有想到去过卖,或者问问价格。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的路到了市图书馆。
顾安宁走了进去,里面很暖,她摘掉自己的手套。
图书馆里的人很多,大家都保持安静的气氛,有些人坐在地上看着书,有的人是在抄书。
安宁在柜台询问了一下自己想要的书籍,到后面去寻找。
那个位置有人登在梯子上面,图书的架子是两格的,靠拢在一起,需要的时候将两格分开,然后进去寻找,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空间。
登在梯子上的男人很高,顾安宁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了,可是对方显然更高。
他在摆弄着什么,仿佛是觉察到了身边有人,将视线投射过来。
也许是因为职业的习惯,他的唇角极淡极淡的浮起一丝笑容看向顾安宁。
“需要什么?”
半个身子侧看着安宁,一只手挂在上面。
安宁看着男孩儿的侧脸,觉得这张脸好熟悉,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男孩儿看着她,从梯子慢慢爬下来,站到顾安宁的身前,手里抱着一大摞的书本,看样子也是在找书籍。
顾安宁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人,只是好瘦啊。
这样的场景如同一幅诗情画意的一幕电影。
“我想找这个……”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男孩儿蹙着眉头,似乎没有弄懂,是那些个字。
安宁知道叫同名的书本有三种,可是名字都不同,她伸出手在自己手上比划着,男孩儿无奈的伸出自己的大掌,伸到她的面前。
安宁的心多跳了两下,也许是因为他突然将手掌伸了过来。
安宁将自己的手指落在他的掌中,他的手掌有些凉,像是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链子,无论她怎么去捂,可总是凉的。
女孩儿纤细的手指落在漂亮的掌心上面,她一笔一划的写着。
女孩儿、男孩儿像是电影里的胶片,一幕一幕慢慢交替着。
男孩儿点点头,像是在说知道了,缓缓的抬起眼眸,那双眼睛是顾安宁用肉眼见到最漂亮的一副。
乌黑乌黑的,像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像是一把温润的水,就直接沁在她的心上。
安宁觉得有些奇怪,这种熟悉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强烈了,可是却想不起来。
“我……我们认识吗?”她小声的问着。
说话的时候眉眼一弯一弯的,像是一轮弯月很是漂亮。
男孩儿的眼中只有平静,突然对安宁笑笑,一口白牙。
“不认识,难道我像是你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安宁被逗笑了,微微收回视线,笑笑。
“没有,认错人了。”
男孩儿快速找到了安宁所需要的书籍,将梯子顺着直线一推,然后快速跳了上去,在上面精准无误的找到顾安宁要的,弯下身这个高度正好是到顾安宁的脸颊边。
安宁的脸有些红,男孩儿的眼里像是弥漫了雪一样的清澈,看着她,低声问着:“是这个吗?”
顾安宁接过书,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男孩儿从梯子上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上面有指尖划过的痕迹,笑笑。
“安宁啊,你可得努力啊,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和你爸就不用做人了,你姐姐以后也没办法在厂子待了,你学习这么好,总不能是学习好假的吧?上不了大学我们全家就一起等着死吧……”
顾妈妈反反复复的开始不断的重复这样的一句话,越是临近考试她重复的次数就越多。
顾爸爸和顾海涛加班,家里只剩下顾妈妈顾依宁和顾安宁三个人。
顾妈妈说着说着又叹口气,眼见着就要高考了,这次如果家里在没有一个高考生,他们就真的不用活了。
她的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说小女儿一定会上名牌大学。
顾妈妈看着顾安宁的方向,那道门一直都是关着的,至少是在顾爸爸在家都是关着的,顾爸爸就怕顾妈妈说些没用的影响到孩子的心情,可是顾妈妈不管。
“你说你啊,上不了大学你以为你能跟你姐一样去做工人?别说是臭工人你做不成,谁要是都知道了你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跟人私奔,你说说谁能要你?在说吧,我和你爸供呢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你总得给我们点回报吧?要是考不上你爸估计会被人埋汰死,就算不为我,我也知道你们父女感情好,就算为你爸着想你也不能考砸了,不然你爸肯定会从楼上跳下去的……他还有脸活着吗?……”
反正就是这样的话,反反复复的。
顾安宁真的很拼命,她知道有很多人平时学习很好,可是到了上战场的那一天却会考试失常的人。
顾妈妈所说的话无形当中像是一股压力瞬间压在她的头顶。
顾安宁的睡眠开始出现了问题,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开始不停的做噩梦。
而且时常流鼻血,上课注意力不能集中,其实现在也没有讲的了,都是在复习。
老师发现了她的异常,下课的时候叫住了顾安宁。
“顾安宁你又流鼻血了?”
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老师知道家长们对学生都抱着无限的希望,往往就是这种希望会让同学们喘不过来气。
“安宁你要放松心情……”
安宁觉得累,很累。
只要爸爸上夜班,顾妈妈就如念经一般的在她耳边不断说着那些话。
安宁的脸开始越变越尖,脸的颜色越来越不好。
她也想放松,可是神经一旦紧绷了起来,就无法放下来,加上天气热,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最先发现顾安宁有异常的是王妃。
音乐是不会骗人的,顾安宁现在拉出来的音乐明显里面有了一丝焦躁。
顾妈妈对顾安宁还去学拉琴很不满,马上就要高考了,还去拉什么琴?
拉琴对于安宁来说是一种放松发泄的过程,可是这种过程被顾妈妈给阻断了,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顾妈妈每天开始不断的给顾安宁换着做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做给顾依宁的,那些菜绝大部分都是顾依宁喜欢吃的。
放学她就在学校的门口去等安宁,一步不离,晚上就守在顾安宁的门外,就怕她分心去干别的事情了。
到了离高考越来越近的日子,顾安宁的心思越是焦躁,这种焦躁就是方颜也明明白白的看了出来。
方颜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安宁的情绪一直很稳妥,可是最近明显她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看不到岸的状态。
将儿子安顿好,骑着车子去了安宁的家。
已经快八点了,方颜的到来让顾妈妈很是意外,她来干什么?
“这都几点了?”顾妈妈看着自己的表说着。
这方颜也真是的,上别人家串门也不挑时间。
方颜脱了鞋子,她知道顾妈妈不愿意了,那种不愿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
顾妈妈怕顾依宁在客厅睡不好就让依宁进自己房间去睡了,她在安宁的房门口放了一个凳子。
这样一来可以监督安宁,二来还可以给她施加施压压力,人只能有了压力才会有动力。
方颜换了鞋看着顾妈妈摆放在门口的椅子,眉头纠结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在安宁房间门口摆着一个凳子啊?”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眼看着安宁就要高考了,怎么能这样呢?
不是给孩子压力呢嘛?
顾妈妈不愿意了,她怎么教孩子是她的问题,不需要别人来插手管。
而且顾安宁现在学习这么好,不就是说明了她的教育没有问题吗?
顾安宁听见了方颜的声音,她站起身,才一起身,鼻子一酸,血沿着鼻管就流了下来,等她仰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衣服的前面都是红色的血。
方颜走进门就看见这样的一幕,冲到安宁的前面,按住安宁的头将安宁的头往后推着,自己的手搭在安宁的脑后接着。
“大姐去拿投得凉一点的毛巾……”
顾安宁摆着手,从一侧拿过卫生纸堵在鼻子上。
“没事儿舅妈……”
方颜拍着顾安宁的脑门儿对顾妈妈喊着:“去拿毛巾啊……”
方颜一手都是血,这不正常啊,安宁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
顾依宁在顾妈妈的房间听到方颜的吼声还以为是顾安宁在喊呢。扯过被子拉在自己的头上,大声的骂着:“你神经病啊,大晚上不睡觉喊什么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方颜冷笑着,就这样的家庭能考出好成绩才奇怪呢。
顾妈妈投了一条毛巾交给方颜,有些责怪方颜的大惊小怪。
“小孩子不就是火气大流点鼻血,方颜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就回家吧,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虐待她?”
方颜见顾妈妈根本就没拿冰块,将毛巾捂在安宁的鼻子上,返身进了厨房将水龙头拧开,哗哗冲刷着自己手上的毛巾,然后冲回到安宁的房间里,将安宁鼻子上的毛巾换下来。
“行了,人我先领走了。”
顾妈妈不愿意了,这眼看着高考没几天了,什么叫她领走了?
方颜未免有些做过头了,她算什么人啊?
“方颜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安宁的妈妈了?我还没死呢,我是她亲妈,有亲妈在你这个舅妈就不用对我女儿献勤,她妈还没死呢……”
顾妈妈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