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以墨触电般的抬起自己的头,轻抚过自己的脸颊。没错,手指已经被濡湿。他好像如坠梦里,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伸出舌尖轻舔过那片湿润。咸的,没错,是眼泪,以然的眼泪。
他惊喜,双手捧起以然的脸,在灯下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真的,是真的,这真是以然的眼泪,那长长地睫毛上还轻颤着几颗如露珠般晶莹的泪珠,看得以墨点点心疼。
“然然,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
以墨高兴地有些手足以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情急之下,他把以然的头抱了起来,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
是什么“怦怦”地跳得有力,震得她的耳膜都生疼生疼的。遥远的地方,好像还传来了谁的话语。但是,太遥远,她听不清楚。她想要寻着那个渺远的声音前行,可是,它又若无若无的听不真切。眼前没有光亮,完全是黑暗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黑暗。她不喜欢黑暗,这样的黑,让她想起很多个没有以墨的夜晚,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以墨,你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喜欢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
以然依然静静地躺着,除了眉睫上那点轻盈的水光,没有任何征兆说明她会醒过来。
“她刚才哭了,她刚才明明哭了。为什么到现在她不能醒过来?”
以墨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冲着张医生喊。
张医生有些无奈,他认识以墨很多年了,他一贯冷静自持,即便当年安豪去世,他也只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无限冷意,却从未见他这样激动过。
“这有可能是她的无意识反应,也有可能是某一句偶然触动了她,这不能成为她必然清醒的依据的。以墨,像以然这种情况,有可能随时会醒,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你说得是什么话?这是你一个医生该说得话吗?你的职责就是让她醒过来。”
以墨抓住张医生的白大褂对他喊。
张医生却不以为意,拿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略有折皱的衣服,轻抚起来。良久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就是因为我是医生,我才跟你说这样的实话的。”然后,还很沉痛地用手拍了拍以墨的肩膀,满脸痛惜地接着说,“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如果真能躺在这病床上一天一天老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唉,如果某人能够多些一些好听的话,她也不是没有清醒过来的可能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等到门关上后,他才抑制不住地抖动起肩膀来。安以墨也有这么方寸大乱的一天,他不吓吓他,实在太对不起自己。拿出手机,他给温晨星打电话。
“以然醒了,估计明天就可以彻底清醒。”
“你不用过来,这边有以墨呢?”
“他现在还不知道,吓吓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害怕。”
挂了电话,张医生满脸地笑。和这样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男人,做朋友,实在是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