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装潢带有欧洲风味的餐厅。这里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因为乐手所弹奏的琴声颇能抚慰受伤的心灵,所以她也常来。
只是不巧地她竟看到胥桀也在此地用餐,身旁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作陪,她看得出胥桀并不是很用心在听那女孩的谈话。
坐进平常惯坐的位子,她静静地欣赏着音乐,祈祷今晚也能安安静静的度过,但上天似乎没听见她的请求,让胥桀发现了她,甚至朝着她走过来。
“真巧,在这里遇见。”西装笔挺的他来到她身前,并径自落坐。
“撇下女伴,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她懒懒地瞄了他一眼。
他似乎很无奈的以单手支额“面对一个花瓶,-说我能坐多久?当然是在发现-之后,来-这里透透气喽。”
“真的吗?我看不出来。你的女伴挺有名的,听说是社交界之花。”喝了口水,她朝女人的方向看去。
“大概是因为她习惯被众人拱上天吧,但很可惜,我不是这种人。”
“都是女人在讨好你,你当然不懂得如何呵护一个女人。”
“谁说我不懂?只是我会看对象。像-,就很值得我呵护。”
无视他暧昧的调情,水姒只是抛给他一记灿笑“很动听嘛,不了解你的话,很快就会被你征服了。”
“看来我得再努力一点才行。对了,-怎么会来这里?”
“在找回忆。我妈妈以前总会带我来这里,你呢?”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特别到我不想一个人过。”胥桀有些落寞。
“你生日吗?”
“不,是我妈妈的祭日。”
听到他如此轻易地对她坦白,水姒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如果因为这件事,你想找我陪你,我会愿意的,但别忘了你的女伴。”
“简单,打发她走就好了。”他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状似不舍地叹了口气,她半嘲讽的说:“你还是那么残忍,让每个女人都为了你伤心。”
“我也不算真的残忍,起码在开始之前,我会先订好游戏规则,她们也都知道。”
“你没试过假戏真作吗?”
“没有,但很想和-试试。”他露出电力十足的招牌魔魅笑容。
即使心跳加速,但她仍是不示弱的说:“但愿你是真的在开我玩笑。胥桀,不妨告诉你,我还是选择继续和你作对,不过是从明天开始。”
“为什么是明天?”他好奇地问。
“因为今天的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在你把花瓶打发之后。”
听到她的话,胥桀不禁笑了。“看来,-也不算太仁慈嘛!”
“拜你所赐。”水姒也回应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就和他当几个小时的朋友又何妨?反正两个人都在思念妈妈,这种相同的感觉,让她不想拒绝。
于是胥桀起身走向那个一直注视着他的女子,没几句话就轻易地惹她生气的离开了。
他拿起帐单,走回水姒的身边。“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你好,我叫水姒,在不久的将来,我将是你的对手,也是伙伴。”
水姒微微一笑,先伸出手,胥桀也回握住她。
“-好,我叫胥桀,可以解释一下伙伴的由来吗?”
“不行,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陪我喝杯红酒好吗?”
她将答案保留,而胥桀也不再追问,决定和她一起享受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宁静时光。
暂时处于朋友身分的两人,因有着共同的思念,话匣子一开便停不下来,于是直到餐厅打烊后,水姒便提议到山上看夜景,而胥桀也因心底渴望与她亲近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而欣然答应。
山顶上,两人悠闲的靠着车身,看着底下炫目的夜景。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往生了,印象中我几乎没有童年,只有爸爸对我严厉的教导,督促我不断学习新的事物──例如经济、语言、法律、防身术之类的东西,所以除了亦樟,我没有其他朋友。”或许真是酒后吐真言,胥桀突然开始吐露心声。
“有时候,有些话我也无法对亦樟说,因为他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能真正明白这种感受的朋友出现,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不自觉的,水姒也开了口“胥桀,那种心灵上的寂寞最难让人释怀,即使环境和个性再怎么改变,仍会因为本能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想改,却力不从心。”
“没错,所以今天-说要当我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她轻易地说出了他的想法,这让他感到相当窝心。
“我也希望这是永远,但我们的目的不同,你要娶亚璇,而我却要保护他们。”
“一定要这样下去吗?”突然间,胥桀的心里涌出一丝无奈的感觉。
“为什么你非娶亚璇不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爱她。”她想搞清楚状况。
他望向远方。“是啊,不爱她,但却有个非娶她不可的理由,只是现在我不想说。”
“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我不要幸福,我要的是孩子。”他轻声回道。
“即使让你痛苦的过日子,这样也无所谓吗?”
“假设-愿意告诉我唐尔山的事,我就告诉-为什么我一定要娶胡亚璇。”
如果调查报告是真的,他就可以因为丢出这个问题,而暂时摆脱必须说出秘密的困扰。
闻言,水姒倏地把原本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遮住她无瑕的脸颊。胥桀觉得她的举动很奇怪,犹记得上回她去看唐尔山时也是这样,正想开口打破僵局,却意外地看到她落泪,尽管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就这么一颗颗的掉下。
“fly”他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抱歉,再给我一点时间,现在的我还是没办法谈他,你的秘密暂时先让你保留,我一定会在克服心魔后,找你交换这个秘密的。”
“好,我等。不要哭了。”拿出手帕递给她,因为不想看见让他莫名心疼的眼泪。
水姒没有接下,却转身面对他。“拜托你抱我一下好吗?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虽然有点迟疑,但他还是顺应了她的要求,轻轻地抱住她。接着便听见水姒柔柔的啜泣低语声──
“对不起,哥,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才会害你这么早就死了”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胥桀还是听到了。他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她这样牵挂,就算已经过了十年都还不肯放下?
下意识的,他将她抱得更紧。
回到家时,已经是吃早餐的时间。
“fly,-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很担心。”水跃走到她的面前,关心的问。
水姒微微一笑,恶作剧的开口“我和一个男人过了一夜”
话还没说完,只见唐平尧差点噎到,而包秋桦则是紧张的跑过来抓住她“fly,这怎么可以,对方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没吃亏吧?”
“放心,她精得很,没有人能让她吃亏,我还怕是那个男人吃亏呢!”
冷不防的,水万国的声音从饭桌那里传来,让水姒的笑容瞬间敛了去。
“真是老狐狸,这样都骗不了你。”
“小狐狸,别忘了-去学防身术的钱都是我在缴的,谁能让-吃亏?想骗我,下辈子吧。”水万国悠哉的喝着粥,老神在在的出声挖苦。
“你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商量什么?”这倒稀奇了。
“先跟你说清楚,我不是对你屈服,而是不想在这里白吃白喝,所以我决定先到公司工作一阵子,给我一个职位,不要太低的。”她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连半点经验都没有,有总机给-当就不错了。”
“那就算了,我上楼睡我的觉。”
“爸,别再逞强了,你不是巴不得她进公司帮忙吗?现在她自己有这个意愿岂不更好?fly,-放心,职位的事我们会安排。”唐平尧连忙缓颊。
“还有水跃也要来,随便给他一个职位就好。”水姒又道。
水跃一头雾水的问:“为什么我也要去?”
“反正你在杂志社也只是兼职而已,做得那么累干么,干脆辞职回来帮忙。”她拉下他,在他的耳旁小声地说:“你以为我会让你置身事外吗?我可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别想逃。”
听她这么说,水跃也不敢再说什么。
“也对,小跃的确应该到公司帮忙才对。”唐平尧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包秋桦“那我们应该给fly和小跃什么工作呢?”
“我要会计部的最高职位。”水姒才说出口,包秋桦和唐平尧同时都愣了一下。
包秋桦率先反应过来,然后开心的点了点头。“太好了,这几年我一直担任会计部和人事部的经理,实在有点累了,fly肯帮我分担是最好不过的。那小跃呢?”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水跃耸耸肩,对公司的事他了解不多。
水姒不等其他人开口,就自顾自的说:“帮他找一个跟设计有关的职位好了,他挺有审美眼光的。房子的平面广告可以由他负责拍摄,也可以让他去交涉,并决定要刊登广告的杂志和媒体。”
“这个好,正好是我熟悉的工作内容。”对于她的建议,水跃深感赞同。
对于她俐落又一针见血的指派,唐平尧和包秋桦都佩服不已。
“什么时候上班?”水万国以平静的口吻来掩饰小小的开心。
“明天。我想早点熟悉工作,但话先说在前头,别指望我吃下水王国。”她想打碎老人心中的奢想。
“我不干涉-怎么想,所以-也别管我怎么想。”对于外孙女不客气的口吻,水万国立刻顶了回去。
“你”“好了好了,赶快坐下来吃早餐吧。fly,-要吃还是要上楼休息?”唐平尧不得不跳出来当和事佬。
“我上楼睡,不用替我安排秘书,我会自备。”她气呼呼的上楼,决定把自己放逐进梦乡,不再理会老人刻意的找碴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