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夏子君丝毫不敢让自己停下半秒钟,蹒跚的脚步一直往前方奔走,深怕自己一停下,可怕的雷廷威就会在她身后出现。她不要再回到那个让她害怕的地方,绝对不要!
她与李大哥逃出雷府时,太阳已渐西下,现在眼前四周已经是一片暗黑,为何她跑了好一段路,却仍不见庄主呢?
夏子君紧张的环视身旁四周,相似的树木让她分不清何处是东,何处是西。她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走偏了方向,现在若是再走回头,也未必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如果这时候雷廷威追上了她,她该怎么办?
林中树叶的晃动声和奇怪的鸣叫声,让夏子君更恐惧了。她环抱着自己发抖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得她忘了该逃,只是直挺挺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她害怕得回过头,一个黑影证实有人已追上了她。
回过神的夏子君拼了命的往前奔跑,不时回头注意追赶她的黑影。她可以感觉到脚步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当她一发现前方无人居住的破屋时,便毫不考虑的躲进屋里。
杂乱的破屋内没有让她躲藏的地方,黑影似乎也发现了她躲进破屋中,正慢慢地朝破屋走来。
夏子君紧张的捡起脚边的木棍躲在门后,抖动地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她不要再被捉回去,现在她只能放手一搏了!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夏子君的心越跳越怏。她高举手中的木棍屏息以待,准备在他一踏进屋内时,狠狠地击昏他。
就在黑影踏进破屋时,夏子君紧闭双眼用尽全力的击向他,只可惜木棍还未击中,就被他的手一挥,以抛物线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夏子君见自己偷袭失败,惊慌的转身想逃,脚未踏出半步,她便让人从身后紧紧地圈住了。
被捉住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死神擒住一般,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心中的恐惧已到极点,她歇斯底里的喊叫: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让我回到庄主身边,求求你!"夏子君使出全身力量,努力的想挣开环住她的双臂,但这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之意。
"是我,子君!"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夏子君停止挣扎,缓缓地转过身,站在她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思念至极的阎律天!
多日所受的委屈让她止不住眼泪,下一秒,她已哭倒在阎律天的怀里了。她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被囚禁的日子里,她天天梦见自己像此刻一样在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但清醒后才知道那只是一场梦,内心的失落让她频频落泪。
她好怕!好怕现在的他也会像梦中一样在她眼前消失,最后醒来她还是孤单一人!
阎律天激动地回抱着她,急切地想证明怀里的人不是幻影。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绝不!
相拥的两人只是紧搂着对方,感受彼此身上的体温来证实眼前的人是真实,而不是虚幻。
过了许久,阎律天先开口:"对不起!全是因为我,才会让你受苦。"
夏子君摇着头。
阎律天抬起她泪流满面的小脸,柔情地替她拭去泪珠,她消瘦的脸蛋看在他眼里,更让他觉得心疼与愧疚。"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而害了您。"
为了他,她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他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她,不管雷雄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只期望她能平安的回到他身边。若是失去了她,他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我保证,再也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了!"阎律天坚定说出对她的诺言,再次紧搂着她。
一路的奔跑,早已透支了夏子君所剩无几的体力,躲在他怀里的安全感,让她的精神渐入恍惚,身上的疲倦,使得她快撑不起双眼的眼皮了。
"庄主,我想回山庄。"夏子君细声的请求,现在她只想回到那个让她安心的地方。
阎律天看着屋外的夜色,思考是否要马上起身回庄。
月初的夜晚没有月光的照明,屋外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此刻他们又处在深山林中,要正确找出回庄的方向似乎不太可能,他们只好暂留在这破屋中一晚了。
"夜里在林中走动不妥当,我们只好在这儿度过一夜了。"等不到她的回应,阎律天低下头才发现,疲倦的她已经睡着了。
抱起入睡的她,小心的安置她坐躺在一旁,阎律天拾起屋内原有的木柴起火,火红的火焰瞬时让屋内四周散布着暖意。
阎律天回到夏子君身旁坐了下来,身子一坐定,她的身躯自然地往他身上靠近。这种依赖的举动温暖了他的一颗心,他紧搂着她瘦小的身躯,借由自己的体温不让她感到一丝的寒冷。
见到她安然无事的逃离雷府,他焦虑的心情才逐渐舒缓。几日的分离让他体会到失去至爱的惶恐,即使当年被迫离开生长的故土,在陌生的环境里流浪,他也不曾如此恐惧过。这种无助与恐惧,他没办法再次承受!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阵阵雷响,熟睡的夏子君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依旧沉睡在睡梦中。
雷声停止后,滴滴雨珠犹如断线珍珠一般由空中撒落在地。山中的雷雨总是令人无法预测,今夜在此度过的决定是正确的,以她现在虚弱的身体,倘若再淋上一场大雨,必定会吃不消。
望着怀里的夏子君,阎律天舍不得离开一秒钟,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看一辈子也不觉得足够。手指轻触她的脸庞,他脸上的笑容充满着疼惜与爱宠。
正当阎律天沉醉在甜美的气氛中时,一个冒失的男子却在此时匆忙的跑进屋内,破坏了他们的独处。而让他冒失进屋的原因,当然是屋外的这场急雨。
"对不起,能否让我在这儿躲雨?"
阎律天反射地将夏子君搂进怀里,警觉地看向这名冒失的男子。当他一看清他的容貌时,防备的神情顿时换上一脸错愕。
躲雨的男子同样的盯着阎律天直瞧,他的脸上与阎律天一样充满着惊讶与错愣。"五哥!"
这个称呼,阎律天已经十多年没听过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了。这一声"五哥",让他不知所措,更让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浮现脑海。
"五哥!真的是你!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世间了,没想到我会在这儿找到你!"男子兴奋地说道。
阎律天仍无法从惊讶中醒来,依然直望着他。这张面孔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面容,经过了十多年,他内心对他的愧疚丝毫没有减退过,在那男子的右胸膛前,还留着当年的伤疤,仿佛就像他的愧意,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他就是当年让阎律天误伤的同父异母弟弟——赫纳尔,而阎律天真正的姓名其实是赫律天。"阎"这个姓是洪总管替他改的,为的是想躲避正妃派出追杀他们的杀手。
"纳尔?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兄弟会有相遇的一天!
"十八岁之后,我就到中原四处探游,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对汉人文化习俗的兴趣,另一方面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你,即使找不到你的人,我也希望能得到有关你的消息。"
"父王安心让你独自来到中原吗?"阎律天怀疑的问。
"刚开始父王是不允许我一个人来,到最后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你是私自离开?"阎律天指责地问。
赫纳尔不好意思的朝阎律天傻笑,五哥总能猜透他的心思。从小他就非常崇拜五哥优秀的能力与高人的智慧,若非发生了那一次的意外,现在登上族群王位的人应该是他。
"起先我的确是私自离开,但最后我有得到父王的允许。"
父王这个尊称,让阎律天想起了他极少见面的父亲。
幼年时,他总是被人推拒远远的,见到父亲一面的机会都很难。父亲这个角色,在他一生中与一名陌生人相差不多,他从未见过父亲对母亲与他有过关怀的表现,父亲的冷落真的只因为他与母亲都流着异族的血液吗?若真是如此,当初他又为何要娶母亲呢?
"父王他可安好?"尽管阎律天对父亲有着不谅解,但在他的内心仍惦记着他。
"父王的身子健朗得很,只是偶尔会见他一个人默默在叹气。虽然父王表面不说,但我很清楚,父王真的很想你。在几年前,父王已将王位传给能力不错的二哥了。"
在他们族群里,继承王位者是从王爷中选出能力最为优秀的一位,二哥是继五哥之后适当的人选之一。
"为何继承王位的人不是你?"
在他被迫离开时,赫纳尔是人人争相献殷勤的王位继承人,为何最后登上王位的人是二哥而不是他?即使他无心争夺王位,正妃娘娘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赫纳尔明白他所指之意,只是微笑的回答:"我只对汉人文化有兴趣。"
赫纳尔将目光转移到阎律天怀里的女子,阎律天细心保护的举止令他深感到好奇。"五哥,我该称她一声兄嫂吗?"
一谈及他心爱的女子,阎律天的口气随即变得非常的柔情:"将来会的。"
"五哥似乎对她很宝贝?"五哥的言行举止已经透露太多对这位女子的爱意了!
"当年我若没有来到中原,也许这辈子就无缘与她相识了。"离开时他是那么的心灰意冷,与她的相识是唯一令他欣慰的一件事。
"这或许就是有失必有得的最佳写照吧。"
"对不起!"阎律天愧疚地望着赫纳尔,为他当年所犯下的错,真诚地道出歉意。
在他无意误伤他之后,这一声的道歉从那时候就一直藏在心里,他以为这一生已经没机会向他说出,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不再有遗憾。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从不曾怪罪过你。"赫纳尔笑着说。
当年他恰巧路过,发现了被人挡下路的五哥,他们轻蔑不屑的言语激怒了五哥,失控的五哥疯狂毒打着出言污辱者,他怕五哥会失手将他们活活打死,便急忙向前劝阻,一个不小心,让忿怒冲昏头的五哥失手将身上的佩刀划过了他的右胸,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五哥已经不知去向了。他明白那只是个意外,五哥绝非有意伤他。
阎律天感激的看着自小就喜欢缠着他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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