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联姻之意。”
苗元宁说完这句,程紫玉已是恍然大悟。
方文菲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周最高学府。国子监有近万学生,不但有声望有口碑,更是将来培养国之栋梁之地。方家的女儿,太子自然会争取。前世,那位方小姐可不正是嫁给了太子?原来是自己挡道了。
“说下去。”
“这才是这次南下她能一起跟来的原因,是皇后娘娘有意抬举她。太子声望好,私生活并不随便。身边的女人也不复杂。除了太子妃,就只有一个良娣,还有两个侍妾。那两个侍妾都还是从小伺候太子的丫鬟提上去的。这样的好人选,方文菲自然志在必得。
可偏偏今日你成了香饽饽,皇后当众表了态,既召见你,又召见你娘。既给你赏赐,又给你娘赏赐。皇后院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定下了你。所以方文菲坐不住了。
太子爱惜名声,纳妾也不会随便。他若纳了你,那么一两年之内肯定不会再收人入府。可方文菲已经十六了,她等不了了。谁叫她还有两个妹妹呢?他日太子若依旧想要娶方家女,方家也一定会选水灵灵的适龄姑娘送去太子府。
所以这次落空,她一定会被方家另许人家。而她已是标梅之期,匆匆忙忙下,哪里有什么好选择。她又是差点成为太子妾室的女人,只怕更让不少大户人家为避讳望而却步。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低嫁或继室。
一步空,步步空。拿她的话,要么是一飞成凤,要么是抱憾终身,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苗元宁吞了吞口水。
“她不能阻挡皇后对你的意图,又不好去找皇后求嫁,只能从你下手。只要你倒霉,那个位子还是她的!”
程紫玉点了点头。这些话她信。
“她要怎么害我?”
“我不太肯定。但她向我保证了,就只是个恶作剧。目的就只让你丢人现眼,成为笑柄。仅此而已。她再三保证不会害你性命,也不会让你活不下去,而且就在这院落里,晚些想要将这事遮掩过去也不难。她只要皇后打消对你的念头,仅此而已。所以郡主你要信我,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真要害你,我也不敢啊!我是确认了她的保证才敢答应她的……”
“你的意思是,她只打算在这个女宾的院落里动手,是吧?”
“是。”
程紫玉有些纳闷。
这院子是封闭的。外围都是侍卫,她如何让自己沦为笑柄?
“你说不肯定是什么意思?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苗元宁咬了咬唇。
“我从她那里出来时,听到她与她的丫鬟在笑,说找个男人坏你名声是不可能了,索性要将你推进粪桶或是泼粪……当时方文菲还在笑,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我觉得,这个……是不是太恶心了?她们应该不会吧?”
“……”程紫玉无语。
会!怎么不会?
推进粪桶?亏她们想得出来。
程紫玉只稍微一想,都感觉浑身有些不适。
如此洋相,确实是能让自己成为丢人现眼的笑柄。
女眷们来更衣,正好看笑话。
摔进粪坑的民间郡主,是足够拿来笑上几年的笑料了。
别说进太子府,哪里都进不去了。
程紫玉心头冒火,若真是那般,丢的不是她的脸,可是“民间郡主”里“民间”两个字的脸,更是令让她变成郡主的太后和皇帝丢脸。
到时候她便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同时得罪了民间和皇室……
还“仅此而已”?何其恶毒!
“找男人坏她名声”?这才是方文菲更想做的吧?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样的人,欠收拾!如何能放过!……
这样就都说通了。
苗元宁应该没有撒谎。
她也不可能随口编出这么完善的谎话来。
由于刺杀事件和昨日薛骏之事,潘家的防守力量加强了不少。在潘家动手太难。正好今晚出门,而对方又很迫切,这便赶紧谋划了动手。
而整条街的检查很严密,有人想要害她也不容易。唯一可能得手的,便只有更衣洗漱之处了。为保隐私,非但外男和侍卫都进不来,就连侍女也很少。
这院子里出点什么事,外边不一定会知晓。而自己一人一仆,在对方看来想要放倒并不难。打晕迷晕那样的手段都会留下痕迹露出马脚,所以她们找到了麻药。
麻药好,只要时间上掐算好了,只要双手动不了,只要她们准备充分,来无影去无踪,还不留把柄,毫无对证。
自己两人还不是任由她们宰割?
所以重点便是如何下药。
“我在糖人摊前等糖人时,特意跟那老板要了一块麦芽糖和几根竹签绕着玩。我只是故意绕了点麦芽糖到那已放了麻药的帕子上。你过来之前,那上了药的帕子一直被我包裹着我那个糖人的竹签。那药早就浸透了竹签。
听说那药挺猛,只要沾上,都会起效。后来我把两个糖人放你手上时,我的任务便已完成了。
麦芽糖粘性足,即便湿手巾也很难擦干净。所以你一定会去洗。我故意吃了几口,其实是为了洗脱怀疑。谁料你那么……精明,偏要拉着我一道过来。我怕被人瞧出端倪,自然只能从了你。
至于太后那只凤凰,的确没有问题。一开始有麻药的是我的那支糖人,所以我的另一只手是干净的。我早就准备了两块帕子,去拿凤凰糖人时,我脏了的手是拿了干净的帕子包裹了抓手处。所以麻药并不会沾染到太后那只糖人。而且我走在前面,你也压根没注意到。
后来,接你递来的糖人时,我怕你疑心,便用了两只手……”
“你为何会受方文菲驱使?”
“我……我虽是伯爵府小姐,可排行却已到了第八,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仅仅我母亲就生了四个姑娘,还有两个婶娘和妾室们生的呢?我若不靠自己,如何出人头地?我若不另辟蹊径,如何引得府里关注?家里给我相中了一门亲,得要远嫁。我心里是不愿的。
方文菲她关系广,正好能帮我拉一门亲。那人是谁我就不说了,我一眼就相中了。但条件便是我帮她做成这件小事。就是将沾了迷药的东西递到你手上……”
程紫玉口中咀嚼的,却是那句“方文菲关系广”。一个姑娘家,关系怎么广?靠什么广?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