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明。”
“朱常安,不是我傻,傻的是你!既然是我亲自来送信,既然事关重大,我还会带着圣意吗?不好意思,我的兄弟们并不知晓我要带的口信。我若不说,你压根没辙。还是那句,我要死了,后悔的是你!有些事,机不可失,我死了,你也落不到好下场,你愿意赌吗?”
朱常安更慌了。
他只怕是京中出事,所以为了试探,才故意指向说李纯带的口信是“圣意”,可李纯竟没反驳,反而还认了?
所以,这货真从京城来,真带来了皇帝的口谕!
“你不如说来听听,若真是让本王后悔之事,本王一定会帮你转告师父。”
“朱常安,我必须当面与白恒说道。”
“是京里的事?”
“自然是!”
“关于什么?”
“你最在乎的那样东西!”
“……”
朱常安看不清李纯神色,可李纯的笃定和镇定却让他心下不安再次扩大。
李纯见朱常安没有立即回应,心知他已动心。
“朱常安,我知道你一边勾结了北蛮,一边还伙同了朱常珏,你屡屡盘算白恒,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那把龙椅。所以此刻我的这个讯息于你可是价值非凡。
不如这般,你我当着在场这么多人来个君子协定。你我放弃相杀,各自只留随身护卫。只要你的人退出三里范围,我便将消息告诉你!我知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但大局当前,总要有所取舍的。你我恩怨,留待将来。如何?”
事关龙椅?价值非凡?
朱常安动心了。怎么也得把消息先套出来。
他到底还是放下了长弓。
“本王这次便饶你一命!”
他与手下耳语了几句,并将人挥退了去。他还真就不怕,这里是他的地盘,李纯怎么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李纯收了剑,前行了两步。
“三日后,太子将要登基了。”李纯一开口,便叫朱常安和他的心腹一齐吓了一跳。
“不可能!”太子还没成功,皇帝还没死,怎么会轮到太子?
“这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糊涂了!他这是不知太子对他做过些什么。”
“皇上知道。下毒不是?”
“你……”李纯连这个都知道了?
“但哲王死了,皇上宁可在死前将位置留给杀了自己的太子,也不愿便宜了卖国的你和珏王。”
“你是说……”
“没错!皇上已经知道你们的蝇营狗苟了。所以,你这次基本已宣告竹篮打水。你说我给的这消息,够不够分量?圣旨明日就下达,离京只有五百里又如何,北蛮和朱常珏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此刻你就算有千里马,也阻止不了太子大势了。”
朱常安深抽一口气。心头有波涛骇浪起。
他顾不得思量李纯已经知晓了这么多,当务之急是……
太子毒杀皇帝顺位而上,和皇帝让位太子,这两种效果分明千差万别。只要皇帝为太子正名,那便是名正言顺,即便自己手上握有太子下毒的证据又如何?
不行!
得赶紧阻止!
要赶紧回京!
三天?
三天可以做很多事了。
得赶紧去布局!
就说是太子,说太子逼宫,逼迫父皇传位于他,说他控制了內宫……
朱常安的手紧了紧手上弓。
“最后一问,这事,你来找白恒做什么?”
“怎么?连师父都不叫了?”
李纯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此刻心头盘算,是不是还想着要去找北蛮帮忙?是不是想联系京中朱常珏的残余势力?是不是想揭穿太子?是不是想要最后关头绑定了白恒,逼迫他不得不跟你一起造反?不,准确说来,是跟你一起去推翻太子政权?他若不从,你是不是还要设计杀了他,夺了他的权?”
“李纯,你的确聪明,可就是废话太多了。我再问一遍,你这一趟,是皇帝要白恒做什么?”
“我找白恒,自然是让他赶紧解决北蛮,赶紧回京,赶紧接受皇上的新任务。我找白恒,还是来提醒他你的狼子野心,来告诉他你的狼心狗肺,来警告他,他被你骗了整整一年多……”
“只可惜!”朱常安拔箭打断:“只可惜,我不会给你传口信的机会,也不会给你见到白恒的机会!他注定,只能做一个睁眼瞎!”
朱常安一挥手。
“来人!”
人影树影再次齐动,显然,人又都回来了。
朱常安低低笑着。退出了三里,也还能回来不是吗?
“今日你必死!”他拉弓上弦。
“果然小人,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随你骂吧,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你也就这几句了。”朱常安拉满了弓,将箭头瞄准了李纯。
嗖——
他的这一淬了毒的箭终于射了出去。
李纯没躲。
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那箭却半点没有碰到李纯,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而是一道弧线后,落进了干枯草丛。
“孽障!”
那箭落地的瞬间,伴着一声怒骂,一道人影带着风被踹飞。
咚地一身闷响,朱常安后腰撞上树干后落地。
这么一下,肋骨便被踢断了三根。
随后他对上的,是满眼滔滔怒意的白恒。
朱常安大脑一片空白,一声“师父”尚未出口,脖子上便多了一柄冷冰冰的长刀。是白恒那柄御赐钢刀。
右手一阵阵痛麻,显然刚刚那一箭,是被白恒亲手打飞。而手臂传来的酸痛告诉他,他的师父,此刻很愤怒。
他的眼梢余光也是这才发现,刚刚在闪动过来的人影,并不是他的人。而是……
白恒的亲兵。
都是熟悉的脸,却无一不透着冷到彻骨的寒意。
他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刚刚作势撤退,实际守在外围的那帮人,一个都没出现。而留在身边的十几心腹,此刻也和他一样,一个个脖子上都挂了剑,不得不跪地丢下手中兵器举起了双手……
“师父,您听我解释!”朱常安瞬间红眼。
“不用解释了。”李纯笑着慢慢踱步而来。“你不开眼的师父恰好都听见了,从头到尾都听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