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布,北风低吼。到了中午时分,终于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初时不过是小雪珠儿,到得后来,竟如搓绵扯絮般纷纷而下,渐渐掩去了天地本来的面目,只余了一片苍茫洁白。
初晴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倚着熏笼,正昏昏欲睡。忽觉得脸上毛毛的有什么东西在动,唬得一下子睁开眼。却是慕容樾,手指绕着初晴的头发,用发梢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说今天要见人,没时间过来么?”见是慕容樾,初晴伸了伸懒腰,撑着下巴笑望着慕容樾道。
慕容樾见她香腮带赤,星眸微饧,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见初晴霎时满脸飞红,这才斜坐在榻上,笑道:“得了一点空,过来看看你,就走。”因见她神色懒懒的,又道,“你这几日总是赖着不动,是哪里不舒服么?不如让太医来瞧瞧吧。”
“也没哪里不舒服。况且大雪天的,何苦让人跑来跑去。”初晴坐起身子,见他头上湿漉漉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嗔道,“怎么伞也不打,斗笠也未带就过来了。小福子如今怎么这么惫懒了。”一边说,一边起身拿帕子给他擦头发。
慕容樾笑笑,微低了头,方便她擦拭,道:“小福子倒去拿了。我嫌他慢,就先过来了。”
正说着,小福子已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手中还抱着一把伞。见礼后,侍立在一旁,苦着脸道:“王爷走得恁快,小人追也追不及。”
初晴不禁笑道:“你如何能和王爷比。”慕容樾武艺绝伦,脚下功夫岂是小福子比得上的。便打发他下去烤火,又问慕容樾:“用过午膳了?”
慕容樾笑着摇摇头:“急着见你,倒未曾用膳。”
初晴抿嘴笑道:“正好我这里有刚刚炖好了的山参野鸡肉,鲜蘑菜心,还有我自己做的桂花茯苓糕,你要不要尝尝?”
“晴儿是知道我要来,特地备着的么。”慕容樾握了她的手,眼中满是了然的笑意。
初晴扭过脸,道:“才不是呢,我做着玩的。”一边吩咐人将午膳端了来。
“姐姐。”门帘响处,却是云儿捧了满怀的红梅,笑着走了进来。见了慕容樾,急忙行礼。
慕容樾命她起身,看看梅,笑问道:“后苑的梅都开了么?”
云儿大睁着眼点头道:“回王爷,开了,好多梅花,可好看了。”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初晴笑道:“还不去找了瓶子插上。披风也不穿一件,仔细受了冻,可不是好玩的。”
云儿嘻嘻笑道:“不打紧,我不怕冷。”一面找瓶子插梅去了。
用过午膳,慕容樾便忙忙走了。
初晴描了一会儿花样,又搁下笔,发了一会呆。因看着明窗净几上那枝红艳艳的梅,忽然起了兴致,吩咐人拿过披风斗笠,便要去踏雪寻梅。
云儿看着雪小了不少,便也兴冲冲的帮初晴准备妥当,又拿了个手炉让初晴揣着,方撑了一柄伞,二人一路往后苑而去。
离着老远,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隐隐在雪影中浮动,勾着人迫不及待的寻找香气的源头。待到转过院门,初晴不由眼前一亮。数十株红梅正傲立雪中,迎风怒放。枝桠横斜,花团簇簇,瓣如胭脂,蕊如金丝,映着茫茫雪色,显得分外精神。
初晴不由加快脚步往里而去。
“姐姐,等等我。”云儿大叫。初晴却哪里听得见,早一头扎入梅林中去了。
梅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小羊羔皮暖靴踩在雪地里咯吱的响声。雪渐渐小了,偶尔有枝上积雪自花枝间簌簌滑落,扬起一阵香尘。
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皑皑冰雪中,仿若一簇簇燃烧的火。幽香清冽,深吸一口,沁人肺腑,化了满怀的冰清玉洁。初晴且看且走,满怀喜悦赞叹,不觉已走至梅花深处。
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人急急走了进来。隔了数丛梅树,花树交错,遮挡了视线,也看不清是谁。初晴低了头,想绕出花树后。却听得一人正在说话,满是惊惶的语气:“吓死我了。也不知云儿那丫头怎么得罪了侧妃,惹得侧妃发了那么大火。”
另一人忙道:“小声些。若让人听到,小心也与她一样。快挑了梅枝折了回去是正经。”
那人忙忙称是。只听的脚步声响,想是二人正在寻找合适的梅枝。
初晴急匆匆自梅枝间左绕右绕而出,见是两个身着青袄的丫头,正攀了一枝梅花欲折。两人见了初晴,不由一惊,忙跪下请安。初晴隐约记得似乎是沈紫衣院中的丫头。
初晴一步跨到她们跟前,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不由大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云儿怎么了?侧妃把她怎么了?”
看着初晴疾言厉色的样子,一个年纪略小些的丫头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初晴催道。
另一个大些的丫头回过神来,忙道:“刚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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