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乘背身而立,手中长剑缓缓而起,冷冽的风,拂起她一身粉色衣裳,柔顺黑亮的长发,迎风起舞。
当长剑在半空划出一道青芒,丝发翻飞如浪,一片粉色旋转而上,飞起一层浅浅洁白,粉足轻点之处,幻出朵朵红莲盛开,在雪中绽放绝美风颜。
手腕轻旋,长剑带出青芒清冷闪动,在空中弯出一道弦月,长发蓦然向后飞洒,纤细若柳的腰肢顺着弧光倾去,眼见就要着地的瞬间,粉色衣袂飘然飞起如仙,仿佛在空中浅浅一抹,就拨开了朝霞满天的绚烂。
却在这一刻,剑势攸地一变,青色剑芒如波似浪,仿佛遗落一江翡翠,绿莹剔透而沁彻心底,环环剑光璀璨乱人眼,却又招招隐带令人变色的杀气。
时而矫健敏捷的舞姿,宛若天女驾龙飞翔,令人根本无法看清剑舞之人的面貌。时而一抹身影轻盈乳燕般,一身粉色浅柔似三月初桃,带出无限清新娇美,不畏寒雪浅浅绽放。
天地仿佛也被这舞姿感染,片片雪花从天而降,翩翩纷落环绕,甘当绿叶为她营造一种天女散花的完美绝伦,天地万物,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呼吸,一切事物,似乎已失去思考的能力。
起舞,绽放盛世绝美风颜;收舞,波光潋滟余韵悠长。
一剑起舞,绝对的惊艳!绝对的震撼!
雪松看得胸口澎湃起伏,激动不已,再次在心里跪谢师父和师伯,果然是绝世小宝贝啊!以十二岁的稚龄,不但跳出惊世剑舞,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剑舞中融入无形杀招!
文修朱蕉的眼中,放射出不一样的光芒,棣棠则露出腼腆赞叹的微笑。
滨菊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落。剑舞与舞剑,只是颠倒一个次序,其意其义已截然不同。在剑道上,燕千乘的悟性已超出她不止一个层次。当看到文修和朱蕉眼中的异样光彩,滨菊的心底,住进了一个叫厌恶和嫉恨的恶魔。
燕千乘却望向屋宇之上,那里,一抹火红耀眼夺目,颀长挺拔的身姿迎风伫立,火红似血的红袍于这皑皑天地,宛若冬天的一把火熊熊燃烧,一张洁白如雪的面具,遮去他真实面容,只留下两道深邃而叫人捉摸不透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探究。
面上,冷漠对望,心里,暗惊不已,整座天健峰可说是天健门的地盘,能在青天白日避开眼目,悄然出现在这里,连雪松师父都没有察觉,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人,有何目的?
心思略略一转,燕千乘就收回了目光,那人,一身神秘火红,但她没感知到危险。而且,就在刚刚瞬间的对望,她的心里,涌起一种奇怪感觉,面具人,还会再出现。
“千乘啊,你真是太让师父震撼了!师父怎么都不知道你自创了一套剑法出来呢?千乘,快跟师父说说,你刚刚一剑起舞的是什么剑法?美轮美奂又透着隐隐杀招,无形中就可以把敌人干掉,真是妙哉!”
雪松兴奋得叨叨不休,文修等人也一脸震惊地看着燕千乘,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滨菊也带着高兴的笑容,亲热地拉过燕千乘微凉的小手说道:“千乘师妹,你刚才的剑舞太震撼人心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剑舞,你是从哪学来的?”
“刚才的剑舞,叫西河剑器,是一种已失传几千年的剑舞技艺。”燕千乘不着痕迹地抽回小手,对于突然表现得太亲热的人,无论认识多久,她的第一直感就是奇怪,并保持一种存疑心理,古人不是老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更何况,平日里三师姐对她可一直都是很冷淡的。
滨菊惊诧道:“失传几千年的剑舞技艺?那千乘师妹是怎么学到的?”
燕千乘心里暗怪自己口太快,说漏了嘴,这是大唐时期公孙娘子的绝世技艺,被后人研复出来,她能这么说么?现在只好自圆其说了。
“我娘亲教的。”说完,燕千乘不再理会众人,黯着小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朱蕉刚刚才对五师妹的印象有所改观,这下子又开始推翻了,撇嘴嘀咕道:“切,了不起啊?明明就是一只小母鸡,非要高傲得充孔雀!”
雪松抬手敲敲二弟子的脑袋,不悦道:“混小子,不清楚状况不要乱瞎说。”
一边伸手去敲小徒弟的门,哄道:“千乘啊,中午想吃什么?师父今天高兴,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一个好字传出,再没了下文。雪松却笑呵呵地去准备中午的食材去了。
朱蕉翻个白眼,委屈无比。滨菊明明心里很生气,却充着笑脸对朱蕉道:“二师兄,走,陪我过两招去。”说着拽起朱蕉袖子拉出了院子。
一向腼腆内向的棣棠,忽然对文修说道:“大师兄,你知道五师妹的过去吗?”
文修一怔,这个问题,在五师妹初来时曾想过,后来,就撇之脑后给忘了。五师妹出现得很突然,来得很奇怪,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