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啪啪!”两掌声落下之后,屋外守着之人,就步了进来。
“将朕的信盒拿来!”
“是!”那着普通民服的太监总管在应答后,就快速的退了下去。
盏茶功夫,就见其抱了个小匣子回来,随后便恭着腰给呈了上去。
崔九接过,从身上金丝暗紫荷苞里拿出把钥,待打开后,就将里面的信件推送到了华老的面前。
华老看了一眼,见里面有好些封都是属了他的笔迹。
面上嘲讽一笑,伸手,却只拿了独属于赵君逸笔迹的信件。
一封封打了开来,待看到那病的症状后,就将之给放在桌上问着崔九,“太医院可有想出什么抑制之药了吗?”
“那帮子庸医!”崔九冷哼,一说起这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个个谨慎得要死,研讨了好些天,尽给朕开些清热解毒之药,那下药的量,连着边界军医都不如。一个个为保其性命,开着中温的方子,以为朕会不知?这样的太医院,要不要,朕看也没多大作用了!”
华老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一边将一封写症状的信放于信封揣好,并不接应他话的另外说道:“着人将这信件给环城镇送去,我估摸着,那丫头怕是会赶赴边界,介时你若还有良心的话,就允了其去。且她的人身安全,也定要保证好才行!”
崔九听得皱眉,“她一妇道人家,就算去了又能帮了什么忙?这不是添乱么?”
“添乱?”老者看着他轻哼,“人丈夫为你抛头颅撒热血,你为着让人丈夫心无旁骛的为你出力立功,你既让人将其重要的消息,给封锁了个一干二净。如今人丈夫正面临着凶险,有可能再回不来了,你难不成还想阻了人夫妻两相见最后一面不成?”
“这话也未必太过严重了吧!”崔九看他,“舅爷你不是要赴了边界么?”
“呵!”华老冷哼,“我只说我赴了边界,可并未说我有能力能将之给扼制治好。”
见其皱眉欲张口,老者当即又脱口而出的道:“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断不能因着不能治而放弃奔赴边界,眼睁睁的看着我大變铮铮铁骨的汉子们,这样一个一个的无助倒了下去!”即使是不行,他也要前去一试,若试治不好,那他就选择与了大家同生共死。那样的话,也不枉他作为一个行医者,所应做尽之责了!
崔九听得沉脸,半响未再开口。
老者见状,只平静的将信纸推给他后,吩咐道:“着人备了车马,药材随后跟上,若行,今日我即刻出发!”
“舅爷~”崔九心有不忍。
老者抬手制止,“你今次来不就是为着此事么!何苦再作了挣扎!”
崔九听罢,良久轻叹一声。
“来人!”
“在!”
“备车送华老!”
“是!”
……
李空竹将摘下的两筐不咋熟的桃子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之给煮好给装了起来。
彼时已经天黑,累极的她,躺在主屋的坑上,微笑的看着小肉丸子在那咿咿呀呀的正唱着歌儿。
伸了手指,拿着一根手指交与他握着,摇了摇,看着他道:“若娘走了,你会不会想娘?”
“啊啊~~”肉丸子依然不懂,握着老娘的手以为是要跟他玩,咧着无牙的嘴儿,笑得很是开心的呜呀着。
见娘离得有点远,小子又拍着手,紧抓她手指的,一个劲儿的点着示意让她抱。
李空竹撑着疲惫的身子起了身,一个用力将还不会爬的他给抱了起来。
小子见离了坑,顿时就高兴起来,呜哈的叫着的同时,就伸着脑袋来拱着她的胸口。
李空竹笑,用着剪了指甲的手指轻捏了下他胖嘟嘟的脸蛋,“小馋猫!”说着就解了衣扣,开始喂起他奶来。
小子寻到奶吃,立时就再顾不得玩耍的认真吃了起来。
李空竹靠在身后炕柜上,将鞋子用脚蹬掉在地,小心的移到了炕上来,看着小儿吃奶,目光开始呆滞悠远的想起事情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终于回神之际,发现小儿既是含着乳头睡着了。
小心将他抱起,待整理好衣衫后,又就将之坚着抱着轻啪了啪他的后背。
待控好奶,又小心的将他移到铺好的小褥子之上,轻轻放下之际,不经意间被小儿无意识的抓住了一根手指头。
女人轻笑,就此躺在他身边的睁眼细看着他。
如今的小子已经一百一十天了,眉眼完全长开了来,那平滑白嫩的额头像极了男人那饱满的天庭,眼睛眼线长长,一睁眼就是一双很是水漾的凤眼,鼻子虽看不出挺,可依然有男人的痕迹。
用着指腹轻抚小儿的面像,女人发现,儿子看了这么久,也找了这么久。
全脸上下,除了那一红艳艳厚薄适中的唇形外,就再无一处像了她。
慈爱的在其额头印了一吻,女人拉过被子盖上,也不去管那快要枯竭的油灯,闭了眼,拉着儿子的小手,慢慢的睡了过去。
七月三十这天,也就是华老走的第三天。
女人要求要的病症崔九派人送了过来。
彼时的李空竹在看后,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问着那送信之人道:“你们主子可有说过什么?”
那送信之人听罢,并无相瞒的说道:“主子说若姑娘一定要去的话,他会在镇上等着姑娘前去送行!”
这是要见她?
李空竹将信纸折好,“那便在镇上相见吧!”
“晚上会着了车马过来接姑娘的!”
李空竹点头,待等着那人走后,就着于家地前去收拾行李。
“姑娘~”很明显于家地知道了她的目地,对于她的吩咐是万分的不赞同,“哥儿还小呢!”
李空竹听罢,转头看了眼炕上正玩得起劲的肉丸子,故左右而言他的笑道:“是啊,这么小就隔奶,也不知好不好,不若请个奶娘?”
“姑娘!”于家地急了,是再顾不得主仆有别的过来拉了她,“你当真要这般的不管不顾不成?如今这个家中只余了你一个主子,若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哥儿,和这若大的家业,你让了老奴一家该如何是好啊?”
说着,她眼眶就是一红,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于小铃也在一边抹泪儿的劝着,“姑娘!你再好生想想吧,这事儿万不能儿戏了啊。虽说姑爷如今是危险了,可若你要再危险了。你难道让哥儿失了爹爹的同时,也没了母亲么?这家业这般大,这里的人又都在虎视耽耽着,你要就这么走了,那,那哥儿还不得让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么?”
“胡说什么话!”于家地对女儿的不会说话,喝斥了句。
于小铃拿着绢帕抹着眼泪,自知失言的福了个身,“奴婢失言!但求姑娘莫怪,奴婢也是为着姑娘和哥儿着想啊!”
肉丸子不懂大人的事界,在听着她们呜呜的哭声,就有些好奇的转了眼。
“啊~”无辜的他举着手中的小木马,似在说别哭了,给你马玩。
李空竹抿嘴将儿子抱了起来,摸着他软软密密的头发,叹道:“此事我会交待好的。”见两人欲辩,女人双眼一沉,“还有就是,我夫君不会有事的,我亦是不会有事的。若顺利的话,我会在下雪之际赶回来的。在此期间,哥儿就麻烦你们看顾了!”
“姑娘!”
“好了!”
对于两人担心她不是不了解,可她总不能不管不顾了去吧。
别人的生命与她无关,可赵君逸她不能视而不理。那个方法她也只是觉着尚可一试,没有信服度的东西,除了赵君逸外,别人都不会相信了她。
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前去一趟。
听着耳边咿咿呀呀的小儿吟唱,李空竹不停的在心里找着借口,她不是不管了自已的儿子,她只是在两头之间,暂时的选了最为严重的一方而已。
于家地看她态度坚决,也知终是劝解无果,抹了泪,福了一身后,便提脚走了出去。
李空竹亲着小儿的脸蛋,眼泪儿开始不住的在眼眶打着转的对着于小铃道:“你去镇上一趟,帮我问问李大哥。我昨天有着人送信给他,让他帮着找奶娘。你去问看看有没有找到,若找到的话,让今儿下响就过来上工吧。或是没找到的话,你再让他帮着去附近农庄看看,问有没有刚生崽的奶羊!”
于小铃红着眼的点了点头,在福过身后,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啊~”肉丸子唤她。
女人红着眼扯了个极难看的笑容出来,“记得要乖乖的,还有就是,不能有奶就是娘,待我回来后,若发现你忘了老娘的话,当心我打了你的小屁股!”
“呀呀~~”小儿见她掉泪,伸着小手指就去摸她的脸,见越摸泪水越多,就开始变摸为抠来。
见抠也止不住,小儿不由得气恼的开始越抠越用力,且一边抠着,一边还很是不耐烦的啊啊大叫起来。
李空竹本是任他抠着的,到最后见他既是来了气,就赶紧转了眼用着衣袖抹了眼泪。抱着他,快速的起身,开始逗着他的在屋子里玩起了飞飞飞的游戏。
转瞬之间,原本沉寂的堂屋,瞬间就被那小儿那嘎嘎清脆的笑音给填满了来。
待到天黑,李空竹将肉丸子将奶睡着,正给他控了奶,那边崔九的马车就行了过来。
女人站在主屋里,就着窗户看了眼那进院的黑衣人,将睡着的肉丸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小褥之上。
看着那安睡的小脸半响,终是不舍的在其额头轻吻了下,随起身,问着那新来的奶娘道:“交待你的可是记住了?”
“姑娘放心!我,奴婢记住了哩!”
面对她别手别脚的行礼,女人并无苛责,只是点了点头的吩咐着她夜里好生的守着,“他晚上的睡眠还是极有规律的,一般亥时与寅时会尿了床,彼时若他没哭的话,你记得准时起来摸上一把,顺道再把把尿!”
“奴婢记住了。”
李空竹见状,点头的同时,忍不住将已经交待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外面的黑衣人来催,李空竹才终是依依不舍的再次的亲了下儿子的小脸。
起身,红着眼的看了半响,心如刀绞的终是狠心的转过了眼,向着外面走去。
外面于家地早将打包好的所需之物搬上了车,此时正立在那里,看着她红着眼眶的欲言又止着。
李空竹冲她点了点头,对那恭敬立在那的黑衣说道:“走吧!”
“姑娘~”于家急呼,“不若让小铃陪了你一块儿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之类的,方便点!”
李空竹摇头,“你们只管好生替我管着家里便是!”
“三婶儿~”赵泥鳅流着眼泪不舍的看着她。他不知道怎么了,咋几天之间师傅走了不说,现在连三婶儿也要走了?
他这几天是错过了啥事儿不成?咋啥都不知道哩?
李空竹笑着摸了他的小脑袋一把,“在家记着把你师傅所教的东西练好,还有,替三婶儿把帐管好,弟弟照顾好,听到没?”
赵泥鳅抹着眼泪儿,边哭边应声哽咽的点着头。
李空竹见他这样,弯身在他耳边轻声的安抚了几句。
见他终是止了泪儿的在那一脸坚毅的说道:“我知道了,三婶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家里的!”
李空竹欣慰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待我回来,若发没家中你没有照顾好的话,我会打了你的屁股哦!”
“好!”
见小儿坚定认真发誓的样子,女人心下顿时好笑了瞬,摇了摇头,冲几人点了个头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上了车,掀帘冲众人挥了挥手后,就吩咐那黑衣人道:“走吧!”
话将落,就听得那鞭子扬起的声音,随着一声驾后,马车便快速的朝着村口奔去了。
“三婶儿~”
赵泥鳅的大喊,令女人掀帘探头看去,见其被于家地拉住捂住了嘴,就冲着其摆了摆手。
赵泥鳅见状,亦是挥手冲着她使劲儿的摆着。
待车离得远了,再看不见人影后,李空竹这才慢慢的将头缩了回来,心绞痛的看着这精致的马车,想着能用了什么办法,哪怕一会也好,能让她将这份难受的别离给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