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姐。”没有率先跟莫云柯说什么,西蒙的眼神直直地看向盛夏,“既然您正好在这里,我有些话想问问您。”
盛夏神情一僵。
有种直觉,西蒙要问的事情,定然是事关盛斯顾的。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有些无措,不过这种事情早晚都是要来的,而她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跟莫云柯坦白,于是尽管内心想要逃避,她却又很好的按耐住自己的冲动,坐在沙发中没让自己离开。
随着莫云柯的狐疑转身,西蒙跟着走了进来,阿木则守在房门外。
站在距离盛夏跟前的两米处,西蒙停了下来,“盛小姐。”
伴随着他的视线看来,尽管眼中没有任何的恶意,盛夏的心底还是跳了跳,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弥漫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握住水杯的手指动了动。
尽管,她并不清楚她究竟在紧张什么。
“您哥哥盛先生已经失踪了,您知道么。”西蒙一进来,目光笔致地看着盛夏,眼神微微的打量着她,问出来的话,直接得毫不掩饰。
盛夏的面色僵了僵,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彷如潮水纷至沓来。
而在她对面坐下来的莫云柯听闻了这句话,一震,诧异的抬头盯向他,“你说……盛斯顾失踪了?”
西蒙点了点头。
视线依旧凝视着盛夏,他如实地说,“那天盛先生独自一人前去参加了婚礼,在游艇上盛小姐应该跟他有过照面了,在那天快傍晚的时候他跟我通了一个电话,等到傍晚过去天色已经黑了大约八点左右的时间,我再一次拨他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从那之后,我断了跟他的联系,直至现在,他人也未出现。”
“……”
“盛先生虽然经常会消失不见去做别的事情,但放在平常来说他不会断了跟我的联系,我觉得不对劲所以今天去跟参加婚宴的人打听了一下,据说在那段时间内有人掉进了海里。”条理清晰的说着,西蒙道,“盛小姐应该知道,掉进海里的人是谁。”
盛夏的心底重重一跳,一股窒息感,从四面八方的涌聚而来,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嗯……我知道。”
“什么意思?”莫云柯蓦地从沙发中站起身,整张美艳的脸蛋瞬间就变了色,“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意思。”
没让西蒙解释,盛夏低垂下头,目光盯着面前的水杯,张了张嘴,喃喃而艰涩地道,“我哥他……掉进海里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
“……”
莫云柯一震。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着,呆呆的星眸,有些凝滞地看着盛夏,像有什么重锤,狠狠的敲打着她的心脏。
但很快,又是不太相信着,她勉强笑了笑试探地问,“应该不可能的吧……盛夏,你哥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掉进海里呢是不是,你们应该认错了,掉进海里的人怎么可能是他。”
“我亲眼看着的。”
盛夏的一句话,几乎是令人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莫云柯双瞳剧烈的收缩着,又觉得是可笑到了极致。
她坚决着,态度强硬,“不可能!你哥他又不傻,好端端在待在游艇上还能自己掉下去?除非是有人……”
这句话说到了这里,她语调一顿,蓦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盛斯顾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掉进海里的,即便是失足……他素来小声谨慎,怎么可能会有失足的这种说法,这种话说出来任谁都不会信。
不是失足……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
西蒙道,“这件事就得问盛小姐了,既然是您亲眼看着的,当时是个什么状况,还劳烦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当时是……”
盛夏低低的声音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是慕淮南把盛斯顾推下去的这件事告知他们,内心或许还有些潜意识的想包庇他,不想让其他的人去谴责他,恨他,怨他。
这些,有她去做就够了。
暗暗的用力吸了口气,盛夏徒然从沙发中站起身来,郑重着,没有回答西蒙的话,而是对莫云柯道,“我会找到他的,不论用什么办法,你们在这里等我消息。”
怔愕着还没消化反应过来的莫云柯听见她的这句话,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但出奇的,她却并没有如预期那般不能接受着大吵大闹,甚至也没有深追究地的一件一件的盘问盛夏,反而是模样镇定着,语气里说不出是落寞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既然是掉进了海里,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天,你能找得到的话,早就应该找到了。”
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比盛夏更清楚。
可是,她却不甘心于仅限如此,更无法坐以待毙的等待着,尽管她知道,即便这个时候她能找到盛斯顾,兴许找到的……也是一具尸体。
“警方那边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霍家那边也是,你们想办法接触警方跟霍家的人人,让他们一旦有消息通知你们。”盛夏沉敛下眸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竭力的维持着镇定交代道,“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果我这边有消息,我也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了,也没告诉莫云柯跟西蒙,她到底要想什么办法去找盛斯顾,放下没有喝过一口的水杯,盛夏转头既走。
莫云柯呆呆的看着她转身走出去酒店的套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就这么看着盛夏离开,她浑身都已经深感无力了。
茫茫大海,盛斯顾掉下去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找到。
活着的可能性……还会有么?
忽然的,莫云柯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本来不就是应该期盼着最好再也不见到他,不要跟他任何交集,不想让他插手进她的生活,甚至准备想从他的手里夺回叶家的公司的么……怎么现在听到他已经几乎被告知死亡的消息时,却又觉得难过了?
心里头就像被一双狠狠的碗去了心脏的一块,叫人不能自持的疼痛着。
想嘶喊,却嘶喊不出来。
双手捂住脸,莫云柯慢慢的蹲下身,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低低淡淡的笑声透了出来,同时也有湿润的泪珠从她双手捂住脸的指缝中流淌而下,身子抖如筛糠。
西蒙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是沉默不语着。
——————
早就是应该知道,去见莫云柯,将盛斯顾的事情告诉她,结果一定会比原本还要不好受。
至于现在的这个结果……也跟她的预期没有相差多少。
终究,她还是把那样残酷的事情,告诉了莫云柯。
盛夏不知道现在莫云柯是个什么心情。
可是没有去问,也多多少少都能猜测得到,那一定是比她还要不好受的,毕竟他们过去相爱过,现在即便没有在一起了,心底却终究还是有彼此的。
呼吸的空气愈发的令人感到沉重而压抑了。
将车开回南苑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佣人们都下去睡了,别墅的一楼仅仅留着一盏壁灯。
原以为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早已经没了人,不曾想,当她推门而入时站在玄关的地方,一眼便望见坐在客厅沙发中的男人。
他身着黑色的纯手工西装,整个身躯慵懒的窝在沙发里,双腿懒懒的横在地面上,背部靠着沙发,一只手的手臂搁在眼皮的上方,整个人不知是累极了在暂时的休息还是已经睡着了。
由于光线昏暗,而且因为位置的原因,盛夏并不太能看得清楚他。
只是感觉他整个身体仿佛都隐藏在了暗沉的黑色中似的。
沉敛下了眸子,抿了抿唇,她没有要上前跟他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过去叫他的意思,在关上门之后,换了双鞋子,随手把车钥匙丢在一旁,盛夏朝着二楼的阶梯走过去。
“回来了么。”
本不打算叫他的,结果反而没想到,大概是他听见了她回来的声音,一道低沉富有磁性暗哑的嗓音在客厅里慢慢响起,有令人心动的迷人感。
只不过盛夏却不会在意到这些,或许是跟他在一起久了,对于他种种迷人的一面,多多少少有了免疫力,而且以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也着实没那个心思去欣赏他不经意间透出来的迷人感。
没有应声,在脚步稍稍迟疑的一秒钟之后,盛夏继续朝着二楼的阶梯走过去。
慕淮南不知道怎么起了身,究竟是快步还是慢步走到她这里来的她都不清楚,待她意识到时,一道男人挺拔的身躯,笼罩在了她的周身。
“我饿了。”慕淮南的身形停在她的跟前,低眸注视着她的脸,轻薄的唇浅浅而低哑的说,“去做份意面给我吃。”
盛夏不知道依照现在的情况,他究竟是拥有一种怎样强大的心态,才能如此毫不介怀的说出让她做东西给他吃的这种话,一种讽刺的感觉无形的蔓延而来。
这么想着,她就笑着说了出来,“让我做东西给你吃,不怕我下毒杀了你么。”
按照她现在憎恨的复杂心情,如果真的想,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