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脸回来的,脸上布满五指痕迹,显然是挨了不少个耳光,连同她一起回来的染碧面上都露出了两分不忍的神色,暗自提醒自己下回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林修容。
真没见过那么狠的,明知道只有帝君帝后教训宫婢才掌嘴打脸,她就非让人照着婉如的脸上打,看来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不过不忍归不忍,婉如伤在脸上而不是手上,染碧自然不会好心到让她躺在屋里闲着养伤,罪请了,罚领了,该做的活还是得做,照样让她坐在那里洗衣裳。
倒是对着叶小白,她的脸色温和多了,说起话来也是轻言慢语的,等日头落了山,看她还有半盆衣裳没洗完,不但不骂不打也不罚,还使人喊她去吃饭,而婉如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还得低头淌泪的将叶小白留下的那些衣裳洗完,才有饭吃。
白米饭、热馒头、炒青菜、红烧肉和蛋皮豆腐汤,浣衣院的饭食很简单,同叶小白往常享用的精致美食差距很大,但是她没进宫前,吃的也不过是这些东西,因此这些在婉如眼里看来粗粝的食物,她也吃得很欢快,尤其是在饿了一天之后,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好在她的吃相不难看,这里饭食的供应量又足,旁人最多看她两眼,也没有人来管她吃多少。
人生最美妙的事情无过于吃饱了肚子去睡觉,困倦疲累了一天的叶小白,搁下饭碗后终于躺到了床上,虽然她此刻住的屋子狭窄逼仄,蚊虫多多,而且床也不是从前睡的那种檀木雕花床,而是简陋的大通铺,旁边还睡着四五个浣衣宫婢,但她还是心满意足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被哭声搅醒过一次,她睁眼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看了看,是婉如,没在意,还想接着睡,谁想婉如反倒过来推她,边推边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但内带的怒气和怨恨是掩不住的。
“起来,我的簪子呢?是不是你拿了?”
“你的簪子怎么管我要啊?难不成还当我是贼?想拖我去帝君面前告一状?”叶小白呢喃着反驳了两句,推开她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婉如哭个不停。
吵死了,简直没法睡!
叶小白猛然坐起来:“我还是我娘生的呢,不比你那根簪子值钱?你三番两次来害我,又是什么道理?”
婉如被她问得一愣,脸有点微红,但是暗夜里看不清楚,接着她又哭哭啼啼的委屈道:“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凭什么要带累我们啊?”
叶小白很无奈:“我做什么事带累到你们了?”
婉如想说早上帝君搜查含章院的事,但再想想,若不是她急着同叶小白撇清关系,说了欺君的话,也许那事就混过去了,帝君就算要罚,也是罚叶小白的顶撞之罪,罚不到她身上,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悔又痛,呜咽的声音就压抑不住的大起来。
哭声惊扰了屋内的其他人——
“大半夜的哭什么啊?这好不容易才合的眼就被你哭醒了!”
“讨厌!”
“你不睡,我们还要睡,求求你,要哭到外头哭去。”
……
婉如被骂,偏又止不住哭,只好抱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哭声这才低微下来,等到她哭了一阵,丢下被子,还想找叶小白说话,却见她已经呼吸清浅的沉睡过去,呆得一呆,心里的狠意又转了上来,只是吃了她两回亏,不敢再无端生事,只好将满腔的怨气压了下去,把那薄被掐了又掐,极不甘愿的躺到了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