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平时同她还算要好的浣衣宫婢芳洁盘问众人不理她的原故。
哪想那芳洁看了看她,竟对她说:“咱们都到了浣衣院,还能有啥想头?不过是图个平安,混个温饱,等挨过这些年放出去,各自回家。大伙儿想通了,就不爱做那些得罪人的事。”
婉如讶然:“姑姑们待咱们这样不公,那人如此嚣张,你们就咽得下这口气?”
芳洁一笑:“都进了宫,有什么气咽不下的?要都记在心上,恐怕就熬不到那出宫的日子了。再者说,她没来前,姑姑们待咱们也不过如此,此刻单对她一人好些,才衬得咱们受了委屈,这都是各人的命,谁让她能对了姑姑们的眼呢?咱们是求不来的!”
婉如闻言默然,低头想了想,还是不甘:“不是说好下回管事的公公来巡视时,咱们要一齐喊冤诉委屈的么?反正法不责众,这么闹上一闹,说不定上头就给换两个新姑姑,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她说的时候,芳洁已经露出了慌张不悦的神色,赶着四处张望起来,最后冲着她摆摆手道:“罢!这些话是气头上混说的,你别真当回事,更别总是挂在嘴上,这要是让姑姑们听见,咱们还活不活了?”
话说完芳洁就急着要走,谁想婉如又紧追了上去。被她缠不过,芳洁只好停下脚步,不耐烦道:“你进宫的日子也不久了吧?这宫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儿,想必你也清楚,别说喊冤诉委屈的未必有用,倒教姑姑们记恨咱们,就算真换了两个姑姑来又如何?保不准,还不如眼前这两个呢!”
婉如苦笑起来:“姑姑们的事就算了,可那叶小白……”
芳洁打断她道:“她是个好人!先是我们看错了她,只当她得了姑姑们的宠,必定要拿腔捏调,仗势欺人,谁想她竟没有!那样捉弄她,也没听她在姑姑们面前诉过半句苦,还时常帮着挨打挨骂的人说情,让人怎么忍心再同她过不去?”
她这话让婉如听着极不顺耳,忍不住反驳道:“她那是藏奸,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芳洁抬起眼,奇怪的望了她半晌:“怎么一说起她来,你就这样气不忿?”
婉如哼了一声:“从前她是我主子,在含章院时,我没少受她的气,这你不是都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也听说你原先犯的是欺君之罪,还是她替你求了情,陛下才免了你的死罪,打发到这里来,要这样说,她还是你恩人呢!救命的恩情,总抵得过从前那千般不好了吧?”
芳洁说完,看她露出一脸不爱听的模样,也不高兴再同她说,只是想及往日的交情,最后还是提点了她一句:“劝你今后还是丢开手,别再同她过不去了,要不到时吃亏的还是你!”
正说着,忽见叶小白手里提着只食盒从门外进来,芳洁立刻就丢开她,有说有笑的迎了上去。婉如一见如此情形,更觉得刺心,偏偏又不敢当面得罪叶小白,更不想同她说话,因此一见她俩并着肩走过来,就咬了咬唇,含着泪走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