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缺人之际,让他过来试试。
杨平立刻打电话给韩主任说了徐志良的事情,韩主任还真不知道这个人,只听说急诊科有个结巴,干活不错,不知道他原来是骨科专业的。
“这事我去跟熊四海说,人一定帮你要过来。”
韩主任知道杨平看中的人,自然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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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墨一直守候在创伤ICU。
第二天,余水莲的气管插管才拔出的,脱离呼吸机,还好,肝肾的功能没有出现明显障碍。
余水莲终于慢慢醒来,她本能地想活动身体,可是身上插满管子,他的手乱抓,嘴里叫着:亮亮,亮亮---
两个护士怕她扯掉引流管,一人按住一只手。
亮亮是余水莲儿子的小名,听到没有人回答,她噩梦般惊醒:“亮亮---”
“你受伤了,现在躺在病房里,你的孩子没事,放心吧。”护士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不要躁动。
可余水莲不听,使劲要挣脱护士的控制。
“宋医生,宋医生---”
宋子墨正在医护站,查看最新的抽血检验结果,听到护士的叫声,立刻跑过去。
“亮亮!”女人什么都不听,只是反复叫儿子的名字。
“你儿子很好,他没事,你受伤了,现在住在医院里。”宋子墨按住她,拿出手机拨打她丈夫的电话,交代他丈夫几句。
然后把手机开免提,放到余水莲面前,里面传来孩子的声音:“妈妈,妈妈,你醒了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眼珠转动,看着医生护士,然后停止了躁动:“亮亮---”
然后不再挣扎,安静下来,宋子墨挂断电话:“他们在等着你回去,好好养病。”
女人大口地喘气,似乎累了,又睡过去,宋子墨看血压血氧正常,也就放心,吩咐护士看紧点,自己又出去看化验单。
“宋医生,跟你抬病人的哪个是日本人?”蒙医生有事没事地找宋子墨聊天。
宋子墨平时对人比较冷淡,爱理不理的样子:“是呀!”
蒙医生也知道,这是他的脾气,不是真不理人。
“还是国际知名的创伤外科教授高桥文哉?”蒙医生很疑惑,一个大教授帮忙抬病人,骨科实力强大到这种地步。
宋公子也是医院头号天才人物,年纪轻轻,可以主刀很多手术,医院的传奇人物,哪知道突然冒出一个杨平,比宋子墨还厉害,骨科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牛。
想想杨平刚来时,蒙医生认识他时,还是一个小医生,带着大家做艾滋病人的手术,现在已经是科室的带头大哥,手底下不仅有宋子墨,还有国际知名教授跟着进修。
人比人,气死人!蒙医生摇摇头,忙自己的去。
“宋医生!”
余水莲的病房里又出现护士的叫声,隔着玻璃,宋子墨看到两个护士按住她。
ICU病人都是单独病房,护士也是一对一二十四小时看护,宋子墨和蒙医生立刻赶过去,余水莲正疯狂扭头,企图拔除自己身上的管子。
“让我去死,你们不要拦着,让我去死---”她嚎啕大哭。
刚刚余水莲再次醒来,迷迷糊糊,待调整情绪后,发现下半身没有感觉,刚开始以为半身不遂,自己趁护士不注意,伸手去摸,摸到髋部居然发现什么都没有,心里一阵猛烈颤抖,双手立刻摸索着掀开被子,撑起身体,看到下半身没有了,整个人犹如坠入冰水。
又如五雷轰顶,余水莲全身冰凉,看着自己失去的半截身体,绝望之极,自己这种状态,治疗费肯定是天文数字,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成为家里的累赘。
活着将会给丈夫,给家里带来巨大的痛苦,她一时接受不了,想不开,顿时一股强烈的轻生念头产生,拒绝治疗,要拔出各种管道。两个护士见状,大惊失色,立刻按住她左右两只胳膊,
“够了,你儿子在外面等着你回去,没有了一半身体,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你看看有些人,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你想想你儿子,如果没有妈妈,每天上学连早餐也吃不上,在学校受人欺负,衣服穿几天没人洗---”
宋子墨帮助一起按住她,大声对她说,余水莲绝望地大哭,然后不再挣扎,只是以泪洗脸。
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难以接受,必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宋子墨见过太多这种情况,尤其是肿瘤科,有病人确诊肿瘤晚期之后,直接选择轻生,有的甚至从医院窗户爬出去跳楼。
有时候,活着也需要一种勇气。
余水莲术后本来体质虚弱,脱离呼吸机不久,挣扎几下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宋子墨跟她提起孩子老公,她暗自流泪,悲苦万分,活着是家里的累赘,死了又舍不得孩子老公。
尤其孩子,要是真没有妈,孤苦伶仃,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想着就心里难受,翻江倒海,肝肠寸断,又无可奈何,难以面对事实。
“好了,先活下来,为了你的孩子,其它事情以后再慢慢想。”
人总会有个牵挂,抓住这个牵挂开导,效果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