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擦到最后,我的帕子却更加湿了,我看他,那双干净剔透的眼睛里,居然缓缓地流下眼泪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我只能放下手帕,轻轻地抱住他,“小沉不要难过啊,阿默会回来的。”
我以为他会应和,没想到他却沉默下来,只是闭着眼睛,好像是拼命要阻止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可是最终,那些透明的液体,还是止不住地倾泻出来,而季沉也抱住我开始哽咽起来,渐渐地,也从哽咽,变到了失声痛哭。
他一直抱着我哭,宛若孩童,等到哭声开始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抱着我。
“小沉,没关系的。”我低声地劝慰着,也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往下掉,满天的红光,远处正奔驰而来无数的婚车,这样的阵势,除了A城的顾临行,还有谁呢,我没有看清他坐在哪一辆,但是很多的车,正一辆接着一辆开过,他当然没有看到我,我只是躲在马路旁地商店里,安静地注视这些所谓的名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那天,我的爸爸,季沉,死在了我的怀里,临死之前,他对我说,“小暖,其实我一直都很清醒,只是不想醒过来,我杀死了他之后,以为这是解脱,结果挣扎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他的死,才是我的束缚的开始,现在,我也要死了,他再也束缚不了我了。。。”
然后他就不再流泪了,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抽搐,我没有叫医生,成全他,远比让他这么痛苦要好,唯一庆幸的是,他还记得我,这个世界上,我的爸爸,并没有真的忘记我,只是,从此以后,我的亲人,只剩下夏凉一个人了。
坐了当天的长途汽车去了B城,我穿着女人的衣服,一路无语,崭新的生活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没有感到由衷的开心。没有夏凉的地址,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不考研的话,他应该已经毕业了,或许,也和顾临行一样,已经结婚了。在B城,我没有住的地方,也不会有认识的人,我该怎么办,如何生活下去,这一切,都是摆在面前迫在眉睫的事情。车子在车站停下的时候,我还没有一点打算,只是随着人潮涌向出口。
B城是我们国家的首都,A城虽然也是富庶,但和B城是完全不能相比的,我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散发着的是庄严肃穆的气息,即使是市井也流露着王者的气息,这座城市,和顾临行倒真是有些相配呢,走出车站的时候,一个可笑的想法就进了掉进了脑子,我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茫茫然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该跨向何方,人群不断推挤着我,我只是随波逐流,等到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不见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还好那一叠还算厚的现金和手表被我藏在了里面的口袋。一个人住,最要紧的就是房子,B城寸土寸金,我能做的,就是先租一间出租房,再做打算。
我没有带身份证,也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唯一有的就是顾临行的一块金表和一叠人民币,不能去正规的房介所,只能按着街头的小广告,打公用电话过去,还好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是让我找到了一间廉价的房子,是合租,合租人是一个叫杜小桥的男孩子。
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我是打扮成女人去的,杜小桥下班晚,我一直在那间平房门口等到了半夜12点半,那个打扮得像小白兔一样的男孩子才出现我的面前。这里算是B城西区的贫民窟,刚刚坐在门口等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已经足够让我心惊,还好这身衣服老旧,我又长的还算是高大,不然说不定被当成女人强、奸的事情就要落到我的头上了。
“你就是季冬暖?怎么一直等在这里呢?”少年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直接打开门让我进去,他不怕,我倒是为他流一身冷汗,这样的地方,他竟然不问清楚就把我放进来。
“你不需要看我的证件吗?我实话说,我没有的,我只有一点钱,够和你合租半年的样子。”我老实交代着,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一只手脱下罩在T恤上的女装外套,“还有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确定要和我住吗?”
“哦,听声音就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有异装癖呢,证件那些东西,没关系的,有钱就好,喏,这个房间给你,你需要被子什么的吗?我看你什么都没带啊,这是我的,你凑合着先用吧,我们这里没什么讲究的,不过你确定你要住这里?”杜小桥打量了我一番,眼睛逗留在我那件应该是名牌的T恤上。
“恩,我遇到了一点事情,算是离家出走吧,我来找人的,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叫季夏凉,你听过吗?”我这个样子,应该也可以算是离家出走吧,虽然知道这个少年基本没有可能会知道哥哥的消息,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没有听说过哎,不过我先告诉你一下我的职业吧,听了你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这一次,反倒换成了他有一点扭捏,虽然装得无所谓的样子,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担心,“我是在酒吧的男公关,俗称鸭子,不过我身体很健康,有医疗证明的。”
“额。。。”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还有些中学生气息的少年,不仔细看的话,我会觉得他有些像高中时候的自己,清清纯纯地,蛮像是一只小白兔,不过他是真的真的像,而我是装得像,不过这样的小白兔,怎么会是酒吧的鸭子呢?
“那你是招待女人还是男人的?”脱口而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不禁有些后悔了,怎么就说出了这么失礼的话呢?
给读者的话:
以后会日更两章的,日更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