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特别是洪泽湖属于南方地界,潮湿的寒气,更是让在营寨外宿卫警戒的月里不花等人更觉得的难熬。
“这南蛮子的贼地方,竟然比大都怎么还要冷上几分!”
一名蒙古怯薛歹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抱怨的说道。
作为宿卫世袭千户的月里不花,只是听着手下的抱怨没有说话。
月里不花乃是大蒙古开国功臣木华黎的曾孙,标准的军功世家子弟,作为大汗的宿卫自然是有一丝不苟的自觉。
而其他的那些个怯薛歹禁卫军们,则都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没有人像样执勤警戒,全都聚在一起饮酒谈笑。
对于这些手下,月里不花并没有打算去管束他们。
大家都是勋贵子弟,月里不花就算管束,他们也都嘻嘻哈哈应付而已。
忽然。
月里不花看到远处黑暗中飘飘荡荡出现了一连串光亮。
“那是什么?”
月里不花一声低声惊呼,引得周围的元军士兵也都注意到了远处。
只见那一连串光亮向着皇帝大营方向急速靠近,随着一连串的光亮越来越多,月里不花等人终于确定那是一大队举着火把行进的队伍。
“奇怪,哪里来的人马?”月里不花一肚子的疑惑。
月里不花这些所谓的蒙古怯薛歹精锐,早已经养尊处优惯了,除了一颗忠心还值得相信之外,其余的军事技能早已经是不合格的水平。
面对这种情况,其实都不用什么精锐,只需要一队合格的斥候,就会立刻打出‘敌袭’的告警。
哪怕告警是一场误会,也总好过被敌人偷袭的好。
但是,如今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正在大营中酣睡,月里不花等人不敢,也没有想到要发布敌袭。
毕竟,这里属于蒙元朝廷掌控去,根本没有贼人出没的情报啊。
“走,随我去盘问一下!”
月里不花翻身上马,领着几个手下向着前方走去。
随着一阵策马飞驰,月里不花等人很快就是迎面拦住了黑夜中的这一伙来历不明的兵马。
“你们是哪里来的?”
月里不花大声喊道。
他用的是蒙古语,若是贼寇乱匪,那自然就是没有可能听得懂。
“我们是奉脱脱丞相之命,前来恭迎圣驾护卫的!”
黑暗中很快传来了一声回应,而且用的也是蒙古语。
月里不花等人一听,顿时把戒备心放下了一多半。
既然是脱脱丞相派人来护驾,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原来是自己人!”
月里不花等人放心大胆的策马上前。
他们很快来到了近前,只见对面几个穿着元军官兵袍服的军官迎面而来。
月里不花看到,这几个朝廷官军都是没有戴头盔,露出热汗气升腾的光亮脑壳,都是标准的蒙古人发型,最后的那一点戒备心也是给去掉了。
“敢问大人称呼?”
一名军官向月里不花问道。
“怯薛歹左直千户月里不花!”月里不花大声说道。
听到自己是一名禁卫军千户,那几个‘脱脱手下’军官全都是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他们围拢上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个金银宝珠,硬塞到了月里不花等人手中。
月里不花被这些‘懂事’的军官弄得满心欢喜,只顾着与他们寒暄和接收金银珠宝了,根本没有察觉到几名士兵已经绕到他们身后,封堵包围了他们。
正当月里不花满心欢喜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勐然回头,竟然看到一群手持刀枪的‘官军’把自己给包围了。
月里不花心中大惊,刚想要大声吼叫发出告警。
忽然。
他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咯吱吱的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就是身子一阵瘫软,喷涌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几个蒙元禁卫军士兵也是同时遭到了袭击,全都被一声不吭的杀了干净。
“哼,狗鞑子,拿来吧你!”
常遇春对着几个尸体一阵摩挲,把刚才‘孝敬’的金银珠宝全都搜刮了回来。
“常遇春,不要找了,赶紧行军!”
朱瀚忍不住训道。
“遵命,副帅!”
。
。
朱瀚率领红巾军乔装打扮,利用江浙行省派来的几个懂蒙古语的官吏,很快就是解决了遇到的外围警戒,抵达了元军大营的跟前。
“布置好火炮,封住所有的出口!”
“架设投石机,全都给我装上爆燃酒精弹丸!”
“那边全都撒上铁蒺梨和绊马尖刺,不准让一个鞑子逃出去!”
随着一阵密集的命令,红巾军按照早已经预演过的布置,把整个元军皇帝大营包围的水泄不通。
大批的铁蒺梨、绊马尖刺等防御利器被布满了空地,元军就算是现在想要突围,哪怕死伤数千,也是逃不出来了。
首先开始战斗地方,乃是洪泽湖上的红巾军水军,他们乘坐小船,乘着北风,把一个个纵火船冲向了元军船只上。
随着冲天火光,元军从水路潜逃的可能也是被彻底堵死了。
红通通的大火,立刻就是让元军营寨内一片惊慌。
“陛下,不好了,水军舰船起火了!”
一名亲信冲进了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的营帐内。
“什么,难道是失火了?”
妥欢帖木儿顿时一阵吃惊。
他连忙穿上衣服,跑出营帐准备查看。
刚刚走出营帐,妥欢帖木儿忽然感觉头顶一阵亮光闪现。
他抬头望去,只见数十个闪亮的光点,从黑色夜空中落下,如同是星辰下坠一般。
彭!
忽然,一个闪亮的光点勐然砸在了元军大营中。
呼!
紧接着,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爆燃而起,把一座营帐给引燃大火,里面正在睡觉的蒙元禁卫军一阵鬼哭狼嚎。
他们奋力扯开塌落的营帐,惨叫着爬了出来。
有一个禁卫军士兵身上粘上了火焰,竟然无法用手掌拍灭,不仅无法拍灭,而且手掌也是引上了火焰。
“恶鬼火!”
妥欢帖木儿一阵惊恐,他知道西域有一种钻取地下的浓稠黑水,可以用来在引火,不仅拍打不灭,而且遇水也不灭。
不过,蒙元皇帝根本来不及更多的惊呼,就不得不拼命东躲西藏。
因为越来越多的酒精燃烧弹丸被投石机砸了进来。
整个元军营地中,所有营帐都是被烧毁了。
“陛下,敌袭!”
“陛下,外面来了大股贼兵!”
几个禁卫军将领,终于是找到了躲藏的皇帝妥欢帖木儿。
“是哪里的贼兵?”
妥欢帖木儿又惊又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陛下,还不清楚啊。”一名将领说道。
“陛下,肯定是脱脱谋反了,我刚才看到隐约是官兵的旗号衣服!”右丞哈麻狼狈的说道。
原来,刚才红巾军开始投掷燃烧弹的时候,右丞哈麻正好在营寨上巡查,恰好看到了火光映衬下的红巾军。
“脱脱敢谋反,该死!”妥欢帖木儿恼怒的说道。
随着一阵密集的投掷,整个元军大营被引发了一片大火。
所有的随行粮草、营帐、辎重、马棚等,全都被烧成了一地灰尽,就连许多禁卫军士兵的甲胃,也是被大火给烧没了。
等到红巾军把所有酒精蔗糖燃烧弹给砸完,至少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禁卫军怯薛歹没有了甲胃防护。
随着一阵号鼓声响起,营寨外的红巾军褪去身上的元兵军服,换上了红巾军的赤地红旗!
在火把的映照下,一面面红旗如同火焰一般,差一点闪瞎了元军怯薛歹们的眼睛。
“什么,红巾贼!”
“哪来的红巾贼?”
整个元军大营内,顿时一片惊慌!
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听说是红巾贼偷袭后,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哪来的红巾贼?脱脱不是说红巾贼都龟缩不出了吗?”
右丞哈麻等人痛哭流涕,纷纷叫嚷道。
“陛下,这都是脱脱的奸计啊!”
“红巾贼敢来偷袭,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正当他们君臣对泣的时候,营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奋力大喊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要想活命,交出你们的皇帝!”
“交出你们的皇帝,其余一概不杀!”
营寨内的蒙元禁卫军们,本来还是一片惶恐。
但是,当他们听到这些红巾军的喊声后,顿时又是升起一股热血。
他们都是蒙古怯薛歹,从祖辈开始就是蒙古大汗的护卫,怎么可能让他们为了活命,交出自己的大汗呢?
这简直是对于他们的极大侮辱。
几个稍微有战斗经验的蒙古将领,立刻组织禁卫军们恢复了秩序,开始布置起来防守。
他们还另外组织了一群敢死精锐,簇拥在了皇帝妥欢帖木儿身边,随时准备用命来拱卫皇帝。
“放箭!”
“放箭!”
随着一阵羽箭的破空声,蒙元禁卫军开始了反击,他们用弓箭驱赶逼近的红巾军。
不过,黑夜之中的羽箭没有什么准头,元军空放了一阵后,除了白白折损了一些箭支,并没有什么战果。
“副帅,我们怎么办?”
常遇春、陈宝刀等将领们问道。
朱瀚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天亮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时辰。
元军营地内肯定已经被烧毁了一切,天亮之后他们肯定连饭都吃不上。
“全军警戒,等到吃过早饭,再准备进攻!”朱瀚命令道。
随着红巾军停止了进攻节奏,营寨内的元军禁卫军是越来越心慌。
皇帝妥欢帖木儿也是焦急的催问。
“到底是哪一路的红巾贼?”
“贼人有多少兵马?”
“援兵什么时候来?”
“援兵在哪?”
面对大元皇帝一连串灵魂发问,几个元军将领都是无奈的低下了头。
不过,随着黑暗散去,黎明到来,营外的一切终于是被元军看清楚了。
只见一面巨大的红巾军旗帜上绣写着一个大大的‘朱’字。
“陛下,营外的红巾贼,似乎是朱元章的弟弟朱瀚啊!”
右丞哈麻连忙把这个消息带给了皇帝。
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一听,立刻就是惊怒不已。
“什么,朱瀚?脱脱那厮,不是说朱瀚被火铳重伤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哈麻哭丧着脸。“陛下,肯定是脱脱与贼人勾结啊,要不就是讳败为胜,欺君之罪!”
“奸贼误我啊!”
妥欢帖木儿拍着大腿痛哭流涕。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红巾军上下已经是吃过了热汤热饭,补充好了体力。
而营寨内的元军则是被烧毁了一切粮草辎重,所有人都是肚子,实在是饿了也只能去喝上几口井水。
右丞哈麻等几个大臣将领,好不容易凑了一些烧饼,双手奉给了皇帝妥欢帖木儿充饥。
如今,全军上下都已经知道,他们这是被红巾贼联合内奸给算计了。
根本就不可能有援兵来护驾解围了。
“陛下,营外贼兵不过一万多人,我军也有一万人,力战之下,有极大可能突围成功!”
“是啊,陛下,末将愿意率领精锐先行冲阵,引开贼人注意,然后陛下就可以趁机突围!”
几个禁卫军将领提出了自己的策略,妥欢帖木儿狠狠咽下了一口干饼,然后才是担忧的说道。
“万一要是中了贼人埋伏,朕岂不是更危险?”
右丞哈麻等人也是一阵怀疑。”刀枪无眼,陛下金躯若是受伤,那可百死莫赎!”
面对怯懦的君臣几人,这些禁卫军将领依旧是继续劝谏。
“陛下,营中粮草被焚烧殆尽,越拖的久,我军战力越是贫乏,还不如趁此时机奋力一搏,才能挣得一条生路啊!”一名怯薛歹将领劝道。
妥欢帖木儿沉默着没有说话,让他冒险突围,实在让对自己狠不下心来。
旁边的哈麻等大臣,则是提出了自己的不同建议。
“陛下,不如派人去跟红巾贼谈判吧,只要他们肯撤兵解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们啊!”哈麻建议道。
“对啊,可以谈啊!派人去招安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撤兵解围,朕愿意把淮南江北全都封给他们!”妥欢帖木儿彷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陛下英明,只要贼人退兵解围,什么允诺都不过是一句话!”哈麻也是高兴起来。
几个禁卫军将领们却面面相觑,彷佛是看到了一对弱智君臣。
很快,哈麻就派了一个心腹,带着蒙元皇帝盖了大印玉玺的空白诏书,来到了红巾军阵前。
“副帅,来了个妖僧!”常遇春大声喊道。
来的这个使者,乃是一个西域胡人样貌僧人,光头鹰钩鼻,长得是极为不讨人喜欢。
“带过来。”朱瀚命令道。
很快,这个番僧被带到跟前。
听完他的叙述,朱瀚是想都没有想,直接就拒绝掉了‘和谈’的可能。
“大帅,陛下还说了,若是不满意江北行省,还可以把江浙行省一并封给你啊!”这个番僧还在继续努力。
朱瀚冷冷一笑。“不管是江北,还是江浙,亦或者大都,该是我们汉人的地方,我们自然会凭借本事自己去夺,不需要什么蒙元皇帝封赏!”
说完这些,朱瀚又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回去告诉你的皇帝和怯薛歹们,若是他们还是男子汉,那就鼓起勇气,战死至最后一人!”
“若是他们还想活命,那就交出你们的皇帝,然后出来投降,所有的俘虏我不会杀一个人!”
那个番僧听了朱瀚的话,似乎还想要继续争辩两句。
不过,朱瀚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朱瀚冷笑一下道:“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若是时间到了,还没有答应交出妥欢帖木儿投降,那就杀进去了!”
番僧闻言,依旧是不死心,他张口说道:“陛下还说了,若是大帅肯退兵,可以划黄河为界!”
这么荒唐的鬼话,朱瀚又不是三岁小儿,当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那番僧还要打算喋喋不休,朱瀚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一个时辰计时已经开始了,你在这废话,也算时间!”
“是战是降,快滚回去商议!”
随即,朱瀚就命令左右亲卫挥舞拳脚,把这个番僧给乱打了出来。
当番僧使者回到大营,把消息告诉给了皇帝妥欢帖木儿等人后,所有人都是群情激愤。
“跟贼人拼了!”
“陛下,我等死战,护卫陛下突围!”
面对和谈失败,妥欢帖木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突围上了。
几个禁卫军将领很快商议好了对策,他们先以精锐骑兵左右冲突,牵扯红巾军的阵列,然后等到红巾军出现漏洞的时候,再有七八股精锐从不同方向突围,而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就藏在其中一股突围精锐中。
商量好了对策后,几个禁卫军将领还打算将计就计,谎称要出营投降,给那些牵扯作用的精锐骑兵争取出营列阵的机会。
在这一番安排下,妥欢帖木儿又是叫来了那个番僧。
大元皇帝装模作样的表示,自己决定出营投降,是生是死全凭红巾军发落,只求朱瀚放过所有的元军将士们返回大都。
这番僧听罢,差一点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陛下大慈悲,必是大欢喜菩萨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