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谢郡公悲痛万分,谢赢弥留之际叩谢父恩,言道,“阿父莫要伤心,赢此去乃天命,天命不可争。赢不在,自有念想留予阿父,谢氏门楣再渡千年亦无恙。”
谢赢去后一个月,便传出嫡长公主有孕。寻常妇人怀胎十月,公主孕期逾期一月,胎珠足足定了十一个月才堪堪落地。传闻,谢灵毓降生之时,天降瑞雪,云散携光,一派仙人登乐之祥和。
谢郡公见此情景,忽而想起幼子临终之言,老泪纵横,“天不薄待我谢氏!老朽叩天!”
阿翁对他的护犊之情,又岂是阿秀二字足以承载的?
谢灵毓眼神空洞,一动不动看着手中灵玉,“你方才说,是道济、廖棘手、庞陇合力绞杀阿翁的?”
徐清风不觉又回想起京安皇城那晚血色,眸光渐渐染上恨意,“是!可恨老郡公一生为大晋,谢氏这几百年的忠心都喂了狗!司马小儿实在阴险,十丈宫闱三步一杀,他们还将老郡公的头颅悬在午门示众!千年谢氏啊,奇耻大辱!欺人太甚!”
谢灵毓缓缓收拢掌心,轻声道,“斯人已逝,追悔无用。”
徐清风心头微恙,抬头看向谢灵毓,可就这么一眼,他又难以抑制悲从中来。
小公子当年在陈郡是何等神仙人物,竟被萧泗水折磨成了这样!
“这?”徐清风脸色突然大变,连忙起身打算摸骨,可他刚伸出手才想起这般无礼实在逾矩,立马躬身请示道,“小公子可是腿骨有恙?让老奴瞧瞧?”
谢灵毓面色平静,“此前在狱中受了点罪,徐公来的巧,替本君看看是否还有救?”
闻言,徐清风半跪上前,抚掌摸向少年曲折的膝盖。刚摸到骨头,徐清风脸色大变,眼里满是心疼和懊悔。
谢灵毓,“如何?废了?”
徐清风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悲从中来,哽咽道,“公子,这是挫骨之刑啊!大晋从文治以后便废除此等惨无人道的酷刑,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您?”
谢灵毓神色漠然,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一双腿,实在没了他也舍得。
徐清风掩面大哭,“您到底受了多少罪?司马一族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天谴吗?”
谢灵毓有些不悦,“你何时变得如此聒噪?”
徐清风一顿,羞愧不已。
谢灵毓思索了片刻,将脖颈出挂着的红麻绳拿给徐清风过目,“可有法子解了这束缚?”
徐清风这才发现自家小公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麻绳,这般栓着与狗无异,一想到那萧泗水竟然这么折辱小公子,徐清风恨不得现在就提剑杀进新阳城。
“公子稍候。”
话落,听得一声剑鸣,白刃快似闪电而过。
“怎么会这样?”
徐清风一脸震惊,手中红绳竟丝毫未损。
谢灵毓目光顿时布满阴翳,连上八品的剑客都割不断这根红绳,看来他猜想的果然没错,这根红绳就是潜伏在他身侧的索命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