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从思忖了片刻,“趁今晚北胡大乱,把沈愿之救出来?”
乌仆点头,“正有此意。”
*
“吃饭了。”
厚厚的毛毡被撩开,一身形魁梧的胡女端着羊奶和羊腿走了进来。
沈愿之双腿抱膝坐在床榻边。
胡女只是例行送饭,放下东西便出了营帐。
片刻后,沈愿之慢慢起身走向案台。她曾经想过一死了之,但她放不下沈家军,就算死她也想回到故土。后来她想明白了,也不再硬碰硬乖乖吃饭,养精蓄锐。
“唔唔……”
刚靠近案台,沈愿之便难以抑制开始呕吐,缓那阵劲儿,她还是强逼自己喝了一口羊奶。
“噗!唔唔……”顿然,沈愿之脸色一变,把羊奶都吐了出来,这次不仅仅是干呕,连同胃里的酸水一并呕了出来。
从几日前她忽然对食物的气味特别敏感,从前虽然也用不惯胡人的吃食,但远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
沈愿之闭眼,指尖微微颤抖,无助摸向自己的小腹。
“大王子叛乱!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就在她思绪纷乱时,王帐外忽然响起一声胡人呐喊,紧接着是纷乱错叠的脚步声和一声声高亢凄惨的马鸣。
沈愿之神情微动,顾不得再多想起身看向帐帘。
恰是这时,乌仆带着一队胡兵闯了进来。
沈愿之神情戒备,步步后退。
乌仆拔刀,指着沈愿之,“她是九王子的爱姬,把她抓起来听候大王子发落。”
不待沈愿之反应,胡兵就围了上来。沈愿之岂能束手就擒?催动内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乌仆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趁沈愿之不备将人打晕了过去。
“把她扛上马。”
转眼又到丽水畔边。
远处,金戈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谁纵了一把火,老胡王的王帐烧红了半边天。
“杀!”
“保护大王!”
士兵们的嘶吼声渐渐淹没在火光里。
沈愿之被萧瑟的寒风吹醒,眼神迷离,待看清眼前之人的轮廓立马清醒。
“你……”
她本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匹良驹背上,身上还披着一件御寒披风。
沈愿之神色复杂,少了几分敌意,“你究竟是谁的人?”
乌仆将一包鼓囊囊的兽皮递给沈愿之,“你别管我是谁的人,你只需知道我也是晋人。”
“晋人?”沈愿之略带迟疑扫过乌仆极其深邃的轮廓,“你是晋人?”
乌仆哂笑,“小娘子,家里长辈没有告诉你不要以貌取人吗?”
沈愿之立马收回打量的目光,语气真诚,“失礼了。”
乌仆并未在意,将兽皮挂在马鞍上,又抬手指着南边的方向,“往那走,一直走,别回头,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沈愿之有些动容,眼眶微红,“多谢侠士。侠士今日之恩,沈愿之铭感五内,若有机会定报今日之恩。”
乌仆摇头,“救你的并非我,乃我家公子。”
沈愿之,“敢问公子贵姓。”
乌仆,“以后有缘自会相见,小娘子快走吧。”
沈愿之点头,目光变得坚毅,勒紧缰绳,就在她准备策马扬鞭时,乌仆拉住缰绳,再次叮嘱,“沈娘子,记住一路往南,莫回头。”
“驾!”
马蹄踏雪,身后是重重火光,前路是夜幕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