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疲惫的牵起小童的手,缓缓回道:“这里是南兖州。”秦淮眼角抽了起来,什么!……自己意气用事竟然跑了这么远!“告,告辞。”秦淮急忙转身上马,朝原来的方向驰去。
“爹爹……哥哥怎么回去了。”小童朝秦淮驰去的方向担心地张望一番,萧道成微蹙起眉,柔声道:“他回家了,走,我们也回家。”于是拉着小童的手,推门而入。“可是,爹爹,哥哥家不是在冉城么,现在那么晚了,刚才您不是说……”“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多话。”萧道成冷下脸来,小童一哆嗦,忙止住了嘴。
即使萧道成如此说,秦淮也想回去看看,南朝的县城没有城门,晚上只要城门有了守夜军,也就意味着城外之人不能进城,城内之人不能出城。她拉起缰绳,眼里闪着不快的神色,城门口果然站着一排守卫军,还真是晚了。秦淮自嘲的勾起一抹笑,看来只能等到明日城门开了。至于萧道成,还得等下次机会了。
看着那些守夜军,板着一张极为严肃的脸,秦淮不禁蹙起眉,想起小时候,自己害怕这些既严肃又陌生的士兵。可是现在,不会再有人呆在她身边,告诉她鼓励她的话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头上的发带解下,一头黑发长垂到腰跟,滑如丝绢,若是此时有人路过,那定以为这冉城有仙子下凡。芙蓉如面柳如眉,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纵然是黑夜,她的美一如铅华销尽见天真,暗了日月星辰,只可惜,这天似乎要下雨了,空中乌云翻滚,吞噬了月光,雷鸣闪耀了整片大地。
秦淮牵着马,走到城门边,倚在城墙角,她本是怕热之人,本以为这江南会很热,便仅仅穿了几件单薄的丝质长衫,若是下大雨,她怕是会冷得够呛。
不知道拓跋濬会不会出来寻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就此怀疑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再过一日,便要到那个伤心之地,说不定还会见到那个深恶痛绝的人,他如今怎样了,为什么明明那么恨他,现在,却开始满脑子的想到他,想到他第一次对着自己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讲解九里明,想到他充满魅惑的笑,想到他偷偷送她的九里明。
但是辗转反侧,脑海中又出现了二哥三哥的模样,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秦淮从怀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刀鞘,她伸手轻轻揉擦着刀鞘上的花纹,喃喃道:“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在襄阳行的路上,你拿着这把短刀怒发冲冠的以为那个小太监要非礼我,那个时候,我从没那样崇拜过你,你当初向皇爷爷要了这把刀,我还记得很清楚,你说,‘我要用这把刀保护四妹’,其实从小到大与其说你欺负我,还不如说我老是仗着是小妹老是欺负你。爹老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我便不急,你们也莫急,我来见你们时,少不了刘骏的人头。”
雨开始下大,豆大的雨珠疯狂的拍打着大地,毫不留情的落在秦淮的身上,骏马挣扎了几番,马蹄践踏在水塘中泛起的污水溅到了秦淮的身上,她漠然的抹了抹脸,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冲刷掉这些记忆吧,冲刷掉那段不该滋生的情愫吧,还有,脑海里突然浮起了一张亲切的脸,他持着温润惬意的笑,时而痞痞的,时而放荡不羁,时而温柔,秦淮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她难道……喜欢他了吗?难道她……还会再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