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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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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宁中,累迁尚书郎。

    严,字凛之,会昌四年进士擢第。是岁仆射王起典贡部,选士三十人,严与杨 知至、窦缄、源重、郑朴五人试文合格,物议以子弟非之,起覆奏。武宗敕曰: “杨严一人可及第,余四人落下。”严释褐诸侯府。咸通中,累迁吏部员外,转郎 中,拜给事中、工部侍郎,寻以本官充翰林学士。兄收作相,封章请外职,拜越州 刺史、御史中丞、浙东团练观察使。收罢相贬官,严坐贬邵州刺史。收得雪,严量 移吉王傅。乾符四年,累迁兵部侍郎。五年,判度支。其年病卒。二子:涉、注。

    涉,乾符二年登进士第。昭宗朝,累迁吏部郎中、礼、刑二侍郎。乾符四年, 改吏部侍郎。天祐初,转左丞。从昭宗迁洛阳,改吏部尚书。辉王即位,本官平章 事,加中书侍郎。涉性端厚秉礼。乾宁之后,贼臣窃发,王室浸微。及天祐东迁, 大事去矣。涉为时所婴,不能自退。及命相之日,与家人相向洒泣曰:“吾不能脱 此网罗,祸将至矣。”谓其子凝式曰:“今日之命,吾家重不幸矣,必累尔等。” 涉谦退善处,竟以令终。

    注,中和二年进士登第。昭宗朝,累官考功员外、刑部郎中。寻知制诰,正拜 中书舍人,召充翰林学士,累迁户部侍郎。辉王缵历,兄涉为宰相,注避嫌辞内职, 守户部侍郎。

    韦保衡者,字蕴用,京兆人。祖元贞,父悫,皆进士登第。悫,字端士,太和 初登第,后累佐使府,入朝亟历台阁。大中四年,拜礼部侍郎。五年选士,颇得名 人,载领方镇节度,卒。

    保衡,咸通五年登进士第,累拜起居郎。十年正月,尚懿宗女同昌公主。公主 郭淑妃所生,妃有宠,出降之日,倾宫中珍玩以为赠送之资。寻以保衡为翰林学士, 转郎中,正拜中书舍人、兵部侍郎,承旨。不期年,以本官平章事。

    保衡恃恩权,素所不悦者,必加排斥。王铎贡举之师,萧遘同门生,以素薄其 为人,皆摈斥之。以杨收、路岩在中书不加礼接,媒孽逐之。自起居郎至宰相,二 年之间,阶至特进、扶风县开国侯、食邑二千户、集贤殿大学士。十一年八月,公 主薨,自后恩礼渐薄。咸通末,淮、徐盗起,素所怨者发其阴事,保衡竟得罪赐死。

    弟保乂,进士登第,尚书郎、知制诰,召充翰林学士,历礼、户、兵三侍郎、 学士承旨。坐保衡免官。

    路岩者,字鲁瞻,阳平寇氏人也。祖季登,大历六年登进士第,累辟诸侯府。 升朝为尚书郎,迁左谏议大夫,卒。生三子,群、庠、单,皆登进士第。

    群,字正夫,既擢进士,又书判拔萃,累佐使府。入朝为监察御史。穆宗初即 位,遣使西北边犒宴军士,称旨,累加兵部郎中。太和二年,迁谏议大夫,以本官 充侍讲学士。四年,罢侍讲为翰林学士。五年,正拜中书舍人,学士如故。

    群精经学,善属文。性仁孝,志行贞洁。父母殁后,终身不茹荤血。历践台阁, 受时君异宠,未尝以势位自矜。与士友结交,荣达如一。八年正月病卒,君子惜之。 二子:岳、岩,大中中相次进士登第。

    岩,幼聪敏过人,父友践方镇,书币交辟,久之方就。数年之间,出入禁署。 累迁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咸通三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年始三十六。在相位八年, 累兼左仆射。懿宗时,王政多僻,宰臣用事。岩既承委遇,稍务奢靡,颇通赂遗。 及韦保衡尚公主,素恶岩为人。保衡作相,罢岩知政事,以检校左仆射出为成都尹、 剑南西川节度使。未几,改荆南节度。诏令六月下峡赴镇,寻复罢之。

    岳,历两郡刺史,入为给事中。子德延。

    夏侯孜,字好学,本谯人。父审封。孜,宝历二年登进士第,释褐诸侯府,累 迁婺、绛二郡刺史。入为谏议大夫,转给事中。十年,改刑部侍郎。十一年,兼御 史中丞,迁尚书右丞、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十一年二月,迁朝议大夫,守户部侍 郎,判户部事。再加兵部侍郎,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懿宗即位,以本官同平章事, 领使如故。累加左仆射、门下侍郎,封谯郡侯,与路岩、杨收同辅政。咸通八年, 罢相,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兼成都尹,充剑南西川节度使。属南蛮入寇,蜀中饥 馑,军储不备,蛮陷巂州,蜀川大扰。寻移孜为河中尹、检校司徒、河中晋绛节度 使。

    九年,庞勋据徐州,南蛮深入。天子惩孜治蜀无政,诏曰:

    河中晋绛礠隰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 上柱国、谯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夏侯孜,早以文词,遂登科第,累更清贯,亦有 能名。东阳推抚俗之能,故绛著临人之称。其后用司风宪,宠领籓条,皆以公才, 不辜时选。洎掌于经费,备历重难,居然要会之权,颇得均平之道。录其绩效,擢 处钧衡。造膝之时,亦闻其算画;沃心之际,备见其谋猷。于是念彼边隅,探临巴 蜀,藉其才术,再静蛮陬。翻致帑廪空虚,军资窘竭,冤流阖境,寇逼连甍。虽易 帅已来,频移星琯,而无备之后,岁有干戈。昨者徼障初安,疮痍复衅。敷寻事实, 果验根由。既乖经济之源,益昧君臣之义。出于物论,非独予怀,是议难处近籓, 爰更散秩。可太子少保,分司东都。

    未几卒。

    子潭、泽,皆登进士第。潭,累官至礼部侍郎。中和三年选士,多至卿相。子 坦。

    刘瞻,字几之,彭城人。祖升,父景。瞻,太和初进士擢第。四年,又登博学 宏词科,历佐使府。咸通初升朝,累迁太常博士。刘彖作相,以宗人遇之,荐为 翰林学士。转员外郎中,正拜中书舍人、户部侍郎,承旨。出为太原尹、河东节度 使。入拜京兆尹,复为户部侍郎、翰林学士。十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加中书侍郎, 兼刑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

    十一年八月,同昌公主薨,懿宗尤嗟惜之。以翰林医官韩宗召、康仲殷等用药 无效,收之下狱。两家宗族,枝蔓尽捕三百余人,狴牢皆满。瞻召谏官令上疏,无 敢极言。瞻自上疏曰:

    臣闻修短之期,人之定分。贤愚共一,今古攸同。乔松蕣花,禀气各异。至如 篯铿寿考,不因有智而延龄;颜子早亡,不为不贤而促寿。此皆含灵禀气,修短自 然之理也。一昨同昌公主久婴危疾,深轸圣慈。医药无征,幽明遽隔。陛下过钟宸 爱,痛切追思,爰责医工,令从严宪。然韩宗召等因缘艺术,备荷宠荣,想于诊候 之时,无不尽其方术。亦欲病如沃雪,药暂通神,其奈祸福难移,竟成差跌。原其 情状,亦可哀矜。而差误之愆,死未塞责。

    自陛下雷霆一怒,朝野震惊,囚九族于狴牢,因两人之药误。老幼械系三百余 人,咸云:“宗召荷恩之日,寸禄不沾,进药之时,又不同议。此乃祸从天降,罪 匪己为。”物议沸腾,道路嗟叹。

    陛下以宽仁厚德,御宇十年,四海万邦,咸歌圣政。何事遽移前志,顿易初心。 以达理知命之君,涉肆暴不明之谤。且殉宫女而违道,囚平人而结冤,此皆陛下安 不思危,忿不顾难者也。

    陛下信崇释典,留意生天,大要不过喜舍慈悲,方便布施,不生恶念,所谓福 田。则业累尽消,往生忉利,比居浊恶,未可同年。伏望陛下尽释系囚,易怒为喜, 虔奉空王之教,以资爱主之灵。中外臣僚,同深恳激。

    帝阅疏大怒,即日罢瞻相位,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江陵尹,充荆南节度 等使。再贬康州刺史,量移虢州刺史。入朝为太子宾客分司。翰林学士户部侍郎郑 畋、右谏议大夫高湘、比部郎中知制诰杨知至、礼部郎中魏纻、兵部员外张颜、刑 部员外崔彦融、御史中丞孙瑝等,皆坐瞻亲善贬逐。京兆尹温璋仰药而卒。

    刘彖者,彭城人。祖璠,父煟。彖,开成初进士擢第。会昌末,累迁尚书 郎、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大中初,转刑部侍郎。彖精于法律,选大中以前二 百四十四年制敕可行用者二千八百六十五条,分为六百四十六门,议其轻重,别成 一家法书,号大中统类,奏行用之。出为河南尹,迁检校工部尚书、汴州刺史、 宣武军节度使。十一年五月,加检校礼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 等使。其年十二月入朝,拜户部侍郎,判度支。寻以本官同平章事,领使如故。十 二年,累加集贤殿大学士。罢相,又历方镇,卒。弟顼,亦登进士第。

    曹确,字刚中,河南人。父景伯,贞元十九年进士擢第,又登制科。确,开成 二年登进士第,历聘籓府。入朝为侍御史,以工部员外郎知制诰,转郎中,入内署 为学士,正拜中书舍人,赐金紫,权知河南尹事。入为兵部侍郎。咸通五年,以本 官同平章事,加中书侍郎、监修国史。

    确精儒术,器识谨重,动循法度。懿宗以伶官李可及为威卫将军,确执奏曰: “臣览贞观故事,太宗初定官品令,文武官共六百四十三员,顾谓房玄龄曰:‘朕 设此官员,以待贤士。工商杂色之流,假令术逾侪类,止可厚给财物,必不可超授 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太和中,文宗欲以乐官尉迟璋为王府率, 拾遗窦洵直极谏,乃改授光州长史。伏乞以两朝故事,别授可及之官。”帝不之听。

    可及善音律,尤能转喉为新声,音辞曲折,听者忘倦。京师屠沽效之,呼为 “拍弹”同昌公主除丧后,帝与淑妃思念不已。可及乃为叹百年舞曲。舞人 珠翠盛饰者数百人,画鱼龙地衣,用官騑五千匹。曲终乐阕,珠玑覆地,词语凄恻, 闻者涕流,帝故宠之。尝于安国寺作菩萨蛮舞,如佛降生,帝益怜之。可及尝 为子娶妇,帝赐酒二银樽,启之非酒,乃金翠也。人无敢非之者,唯确与中尉西门 季玄屡论之,帝犹顾待不衰。僖宗即位,崔彦昭奏逐之,死于岭表。

    确累加右仆射,判度支事。在相位六年。九年罢相,检校司徒、平章事、润州 刺史、镇海军节度观察等使。以出师扞庞勋功,就加太子太师。弟汾,亦进士登第, 累官尚书郎、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出为河南尹,迁检校工部尚书、许州刺史、 忠武军节度观察等使。入为户部侍郎,判度支。弟兄并列将相之任,人士荣之。

    确与毕諴俱以儒术进用,及居相位,廉俭贞苦,君子多之,称为曹、毕。

    毕諴者,字存之,郓州须昌人也。伯祖构,高宗时吏部尚书。构弟栩,酆王府 司马,生凌。凌为汾州长史,生匀,为协律郎。匀生諴,少孤贫,燃薪读书,刻苦 自励。既长,博通经史,尤能歌诗。端悫好古,交游不杂。太和中,进士擢第,又 以书判拔萃,尚书杜悰镇许昌,辟为从事。悰领度支,諴为巡官。悰镇扬州,又从 之。悰入相,諴为监察,转侍御史。

    武宗朝,宰相李德裕专政,出悰为东蜀节度。悰之故吏,莫敢饯送问讯,唯諴 无所顾虑,问遗不绝。德裕怒,出諴为磁州刺史。宣宗即位,德裕得罪,凡被谴者 皆征还。諴入为户部员外郎,分司东都,历驾部员外郎、仓部郎中。故事,势门子 弟,鄙仓、驾二曹,居之者不悦。唯諴受命,恬然恭逊,口无异言,执政多之。改 职方郎中,兼侍御史知杂。其年。召为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迁刑部侍郎。

    自大中末,党项羌叛,屡扰河西。宣宗召学士对边事。諴即援引古今,论列破 羌之状。上悦,曰:“吾方择能帅,安集河西,不期颇、牧在吾禁署,卿为朕行乎?” 諴忻然从命,即用諴为邠宁节度、河西供军安抚等使。諴至军,遣使告喻叛徒,诸 羌率化。又以边境御戎,以兵多积谷为上策。乃召募军士,开置屯田,岁收谷三十 万石,省度支钱数百万。诏书嘉之,就加检校工部尚书,移镇泽潞,充昭义节度使。 二年,改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太原近胡,九姓为乱。諴明赏罚,谨斥 候,期年,诸部革心。就加检校尚书左仆射,移授汴州刺史,充宣武军节度、宋亳 汴观察等使。其年,入为户部尚书,领度支。月余,改礼部尚书,同平章事,累迁 中书侍郎、兵部尚书、集贤大学士。

    在相位三年,十月以疾固辞位,诏守兵部尚书,以其本官同平章事,出镇河中。 十二月二十三日,卒于镇,时年六十二。

    諴谨重,长于文学,尤精吏术。在相位,以同官任情不法,固辞而免,君子美 之。

    子绍颜、知颜,登进士第,累历显官。

    杜审权,字殷衡,京兆人也。国初莱成公如晦六代孙。祖佐,位终大理正。佐 生二子:元颍、元绛。

    元颍,穆宗朝宰相。绛位终太子宾客。绛生二子:审权、蔚,并登进士第。

    审权,释褐江西观察判官,又以书判拔萃,拜右拾遗,转左补阙。大中初,迁 司勋员外郎,转郎中知杂。又以本官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十年,权知礼部贡举。 十一年,选士三十人,后多至达官。正拜礼部侍郎。其年冬,出为陕州大都督府长 史、陕虢都团练观察使,加检校户部尚书、河中尹、河中晋绛节度使。

    懿宗即位,召拜吏部尚书。三年,以本官同平章事,累加门下侍郎、右仆射。 九年罢相,检校司空,兼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使、苏杭常等州观察使。

    时徐州戍将庞勋自桂州擅还,据徐、泗,大扰淮南。审权与淮南节度使令狐綯、 荆南节度使崔铉,奉诏出师,掎角讨贼;而浙西馈运不绝,继破徐戎。贼平,召拜 尚书左仆射。十一年,制曰:

    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空、守尚书左仆射、上柱国、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 户杜审权,韵合黄钟,行真白璧。冲粹孕灵岳之秀,精明涵列宿之光,尘外孤标, 云间独步。践历华贯,余二十年;鉴裁名流,凡几百辈。清切之任无不试,重难之 务无不经。静而立名,严以肃物。绝分毫徇己之意,秉尺寸度量之怀。贞方饰躬, 温茂缮性。俭不逼下,畏以居高。语默适时,喜愠莫见。顷罢机务,镇于金陵,值 淮夷猖狂,干戈悖起。累发猛士,挫彼贼锋;广备糗粮,助兹军食。深惟将相之大 体,颇睹文武之全才。王导以萧洒之名,不忘戎事;谢安以恬淡之德,亦在兵间。 及驷马来朝,擢居端揆,严重自处,恬旷不渝。虞芮之故都,前踪尚尔;郇瑕之旧 地,往事依然。兼以股肱之良,为吾腹心之寄。改佩相印,更握兵符。仍五教之崇 名,极一时之盛礼。可检校司徒、同平章事、河中尹,充河中晋绛节度观察等使。

    数年以本官兼许州刺史、忠武军节度观察等使,入为太子太傅,分司东都。卒, 赠太师,谥曰德。

    三子:让能、彦林、弘徽。

    让能,咸通十四年登进士第,释褐咸阳尉。宰相王铎镇汴,奏为推官。入为长 安尉、集贤校理。丁母忧,以孝闻。服阕,淮南节度使刘鄴辟掌记室,得殿中,赐 绯。入为监察。牛蔚镇兴元,奏为节度判官。入为右补阙,历侍御史、起居郎、礼 部、兵部员外郎。萧遘领度支,以本官判度支案。

    黄巢犯京师,奔赴行在,拜礼部郎中、史馆修撰。寻以本官知制诰,正拜中书 舍人。谢日,面赐金紫之服,寻召充翰林学士。六飞在蜀,关东用兵,征发招怀, 书诏云委。

    让能词才敏速,笔无点窜,动中事机,僖宗嘉之,累迁户部侍郎。从驾还京, 加礼部尚书,进阶银青光禄大夫,封建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转兵部尚书、学 士承旨。

    沙阤逼京师,僖宗苍黄出幸。是夜,让能宿直禁中,闻难作,步出从驾。出城 十余里,得遗马一匹,无羁勒,以绅束首而乘之。驾在凤翔,硃玫兵遽至;僖宗急 幸宝鸡,近臣唯让能独从。翌日。孔纬等六七人至。邠师攻关,帝幸梁、汉,栈道 为石协所毁,崎岖险阻之间,不离左右。帝顾谓之曰:“朕之失道,再致播迁。险 难之中,卿常在侧,古所谓忠于所事,卿无负矣!”让能谢曰:“臣家世历重任, 蒙国厚恩,陛下不以臣愚,擢居近侍。临难苟免,臣之耻也;获扞牧圉,臣之幸也。” 至褒中,加金紫光禄大夫,改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时硃玫立襄王称制,天下牧伯附之者十六七,贡赋殆绝。朝士才十数人,行帑 无寸金,卫兵不宿饱。帝垂泣侧席,无如之何。让能首陈大计,请以重臣使河中, 谕王重荣以大义,果承诏请雪,以图讨逆。京师平,拜特进、中书侍郎,兼兵部尚 书、集贤殿大学士,进封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驾在凤翔,李昌符作乱,倏 然变起,让能单步入侍。时朝臣受伪署者众,法司请行极法,以戒事君。让能固争 之,获全者十七八。昭宗纂嗣,赐“扶危启运保乂功臣”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 左仆射,封晋国公,增邑千户,仍赐铁券。诛秦宗权,许、蔡平定,加司空、门下 侍郎、监修国史。昭宗郊礼毕,进位司徒、太清宫使、弘文馆大学士、延资库使、 诸道盐铁转运等使,加食邑一千户。明年,册拜太尉,加食邑一千户。

    自大顺已来,凤翔李茂贞大聚兵甲,恃功骄恣。会杨复恭走山南,茂贞欲兼有 梁、汉之地,亟请问罪,诏未允而出师。昭宗怒其专,不得已而从之。及山南平, 诏授以茂贞镇兴元,徐彦若镇凤翔,仍割果、阆两州隶武定军。茂贞怒,上章论列, 语辞不逊。又与让能书曰:

    宰相之职,外抚四夷,内安百姓。阴阳不顺,犹资燮理之功;宇宙将倾,须假 扶持之力。即万灵舒惨,四海安危,尽系朝纲,咸由庙算,既为重任,方属元臣。 况今国步犹艰,皇居未壮。曩日九衢三市,草拥荒墟;当时万户千门,霜凝白骨。 大厦倾欹而未已,沉疴绵息以无余。皆云非贤后无以拯社稷之危,非真宰无以革寰 区之弊。

    今明公舍筑入梦,投竿为师,践履中台,制临外阃,不究兴亡之理,罕闻沉断 之机。盖意有所不平,心有所未悟,辄思上问,愿审臧谋。

    窃见杨守亮擅举干戈,阻艰西道,将图割据,吞并东川。居巴、幹为一窟豺狼, 在梁、汉致十年荆棘。果闻败衄,寻挫凶狂。既前去而不谐,思却归而无地。当道 与邠州见为隔绝纲运,方举问罪兵师,忽闻朝廷授武定之双旌,割果、阆之两郡, 未审是何名目?酬何功劳?紊大国之纪纲,蠹天子之州县,非惟取笑于童稚,抑亦 包羞于马牛。自谓奇谋,信为独见。伏虑是明公赏凶党无君之辈,挫忠臣奉国之心。 要助奸邪,须摧正直。又闻公切于保位,利在安家。商量不自于中书剸割全通于内 地。虽知深奥,罕测津涯,亦闻骇异群情,颇,是喧腾众口。

    其悖戾如此。

    京师百姓,闻茂贞聚兵甲,群情恟,数千百人守阙门。候中尉西门重遂出, 拥马论列曰:“乞不分割山南,请姑息凤翔,与百姓为主。”重遂曰:“此非吾事, 出于宰相也。”昭宗怒,诏让能只在中书调发画计,不归第。月余,宰相崔昭纬阴 结邠、岐为城社,凡让能出一言,即日达于茂贞、行瑜。茂贞令健兒数百人,杂市 人于街。崔昭纬、郑延昌归第,市人拥肩舆诉曰:“岐帅无罪,幸相公不加讨伐, 致都邑不宁。”二相舆中喻之曰:“大政圣上委杜太尉,吾等不预。”市豪褰帘熟 视,又不之识,因投瓦石,击二相之舆。崔、郑下舆散走,匿身获免。是日,丧堂 印公服,天子怒,捕魁首诛之,由是用兵之意愈坚。京师之人,相与藏窜,严刑不 能已。让能奏曰:“陛下初临大宝,国步未安。自艰难以来,且行贞元故事,姑息 籓镇。茂贞迩在国门,不宜起怨。臣料此时未可行也。”帝曰:“政刑削弱,诏令 不出城门,此贾生恸哭之际也。又书不云乎?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朕不能孱 孱度日,坐观凌弱。卿为我主张调发,用兵吾委诸王。”让能对曰:“陛下愤籓臣 之倔强,必欲强干弱枝以隆王室,此则中外大臣所宜戮力,以成陛下之志,不宜独 任微臣。”帝曰:“卿位居元辅,与朕同休共戚,无宜避事。”让能泣辞曰:“臣 待罪台司,未乞骸骨者,思有以报国恩耳,安敢爱身避事?况陛下之心,宪祖之志 也。但时有所不便,势有所必然。他日臣虽受晁错之诛,但不足以殄七国之患,敢 不奉诏,继之以死!”

    景福二年秋,上以嗣覃王为招讨使,神策将李钅岁副之,率禁军三万,送彦若 赴镇。崔昭纬密与邠、凤结托,心害让能;言讨伐非上意,出于大尉也。九月,茂 贞出军逆战,王师败于盩啡。岐兵乘胜至三桥。让能奏曰:“臣固预言之矣。请归 罪于臣,可以纾难。”上涕下不能已,曰:“与卿诀矣。”即日贬为雷州司户。茂 贞在临皋驿,请诛让能。寻赐死,时年五十三。驾自石门还京,念让能之冤,追赠 太师。

    子光乂、晓,以父枉横,不求闻达。晓入梁,位亦至宰辅。

    彦林、弘徽,乾符中相次登进士第。彦林,光化中累官至尚书郎、知制诰,拜 中书舍人。天祐初,为御史中丞。

    弘徽,累官至中书舍人,迁户部侍郎,充弘文馆学士判馆事,与兄同日被害。

    刘鄴,字汉籓,润州句容人也。父三复,聪敏绝人,幼善属文。少孤贫,母有 废疾,三复丐食供养,不离左右,久之不遂乡赋。

    长庆中,李德裕拜浙西观察使,三复以德裕禁密大臣,以所业文诣郡干谒。德 裕阅其文,倒屣迎之,乃辟为从事,管记室。母亡,哀毁殆不胜丧。德裕三为浙西, 凡十年,三复皆从之。太和中,德裕辅政,用为员外郎。居无何,罢相,复镇浙西, 三复从之。汝州刺史刘禹锡以宗人遇之。深重其才,尝为诗赠三复,序曰:“从弟 三复,三为浙右从事,凡十余年。往年主公入相,荐用登朝,中复从公之京口,未 几而罢。昨以尚书员外郎奉使至潞,旋承新命,改辕而东。三从公皆在旧地,征诸 故事,夐无其比,因赋诗饯别以志之。”又从德裕历滑台、西蜀、扬州,累迁御史 中丞。会昌中,德裕用事,自谏议、给事拜刑部侍郎、弘文馆学士判馆事。

    朝廷用兵诛刘稹,泽潞既平。朝议以刘从谏妻裴氏是裴问之妹,欲原之。法司 定罪,以刘稹之叛,裴以酒食会潞州将校妻女,泣告以固逆谋。三复奏曰:

    刘从谏苞藏逆谋,比虽已露,今推穷仆妾,尤得事情。据其图谋语言,制度服 物,人臣僭乱,一至于斯。虽生前幸免于显诛,而死后已从于追戮,凡在朝野,同 深庆快。且自古人臣叛逆,合有三族之诛。尚书曰:“乃有颠越不恭,我则劓 殄灭之,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新邑。”如此则阿裴已不得免于极法矣!又况从谏 死后,主张狂谋,罪状非一。刘稹年既幼小,逆节未深,裴为母氏,固宜诫诱。若 广说忠孝之道,深陈祸福之源,必冀虺毒不施,枭音全革。而乃激厉凶党,胶固叛 心,广招将校之妻,适有酒食之宴;号哭激其众意,赠遗结其群情。遂使叛党稽不 舍之诛,孽童延必死之命,以至周岁。方就诛夷,此阿裴之罪也。虽以裴问之功, 或希减等,而国家有法,难议从轻。伏以管叔,周公之亲弟也,有罪而且诛之。以 周公之贤,尚不舍兄弟之罪,况裴问之功效,安能破朝廷法耶?据阿裴废臣妾之道, 怀逆乱之谋,裴问如周公之功,尚合行周公之戮。况于朝典,固在不疑。阿裴请准 法。

    从之。三复未几病卒。

    鄴六七岁能赋诗,李德裕尤怜之,与诸子同砚席师学。大中初,德裕贬逐,鄴 无所依,以文章客游江、浙。每有制作,人皆称诵。高元裕廉察陕虢,署为团练推 官,得秘书省校书郎。咸通初,刘瞻、高璩居要职,以故人子荐为左拾遗,召充翰 林学士,转尚书郎中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学士承旨。

    鄴以李德裕贬死珠崖,大中朝以令狐綯当权,累有赦宥,不蒙恩例。懿宗即位, 綯在方镇,属郊天大赦,鄴奏论之曰:“故崖州司户参军李德裕,其父吉甫,元和 中以直道明诚,高居相位,中外咸理,訏谟有功。德裕以伟望宏才,继登台衮;险 夷不易,劲正无群。禀周勃厚重之姿,慕杨秉忠贞之节。顷以微累,窜于遐荒,既 迫衰残,竟归冥寞。其子烨坐贬象州立山县尉。去年遇陛下布惟新之命,覃作解之 恩,移授郴州郴县尉,今已殁于贬所。倘德裕犹有亲援,可期振扬,微臣固不敢上 论,以招浮议。今骨肉将尽,生涯已空,皆伤棨戟之门,遽作荆榛之地;孤骨未归 于茔兆,一男又没于湘江。特乞圣明,俯垂哀愍,俾还遗骨,兼赐赠官。上弘录旧 之仁,下激徇公之节。”诏从之。

    鄴寻以本官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其年同平章事,判度支,转中书侍郎,兼吏部 尚书,累加太清宫使、弘文馆大学士。僖宗即位,萧亻放、崔彦昭秉政,素恶鄴, 乃罢鄴知政事,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是 日鄴押班宣麻竟,通事引鄴内殿谢,不及笏记,鄴自叙十余句语云:“霖雨无功, 深愧代天之用;烟霄失路,未知归骨之期。”帝为之恻然。

    黄巢渡淮而南,诏以浙西高骈代还,寻除风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以疾辞, 拜左仆射。巢贼犯长安,鄴从驾不及,与崔沆、豆卢彖匿于金吾将军张直方之家。 旬日,贼严切追捕,三人夜窜;为贼所得,迫以伪命,称病不应,俱为贼所害。

    豆卢彖者,河东人。祖愿,父籍,皆以进士擢第。彖,大中十三年亦登进 士科。咸通末,累迁兵部员外郎,转户部郎中知制诰,召充翰林学士,正拜中书舍 人。乾符中,累迁户部侍郎、学士承旨。六年,与吏部侍郎崔沆同日拜平章事。宣 制曰,大风雷雨拔树。左丞韦蟾与王彖善,往贺之。彖言及雷雨之异,蟾曰: “此应相公为霖作解之祥也。”彖笑答曰:“霖何甚耶?”及巢贼犯京师,从僖 宗出开远门,为盗所制,乃匿于张直方之家,遇害。识者以风雷,不令之兆也。

    弟瓚、璨,皆进士登第,累历清要。瓚子革,中兴位亦至宰辅。

    史臣曰:近代衣冠人物,门族昌盛,从、颋之后,实富名流。而彦曾属徐乱之 秋,胤接李亡之数,计则缪矣,天可逃乎?杨、刘、曹毕诸族,门非世胄,位以艺 升,伏膺典坟,俯拾青紫。而收得位求侈,以至败名。行己饬躬,此为深诫!杜氏 三世辅相,太尉陷于横流,临难忘身,可为流涕。

    赞曰:汉代荀、陈,我朝崔、杜。有子有弟,多登宰辅。裴士改节,杨子败名。 膏粱移性,信而有征。

    <b>部分译文</b>

    杜让能,懿宗咸通十四年(873)进士及第,初入仕途任咸阳县尉。宰相王铎镇守汴州,奏请朝廷委任他为推官。后入朝任长安尉、集贤校理。他母亲去世,杜让能按丧礼规定守孝三年,以能尽孝闻名。守丧期满,淮南节度使刘邺征召他任掌记室职务,后获得殿中省职务,被赐给标示五品以上官阶的绯色官服。入朝任监察。牛蔚镇守兴元,奏请朝廷委任他为本节度使判官。继而入朝任右补阙,历任侍御史、起居郎、礼部兵部员外郎。萧遘兼任度支使,杜让能以本官职兼度支案。

    黄巢进犯京都,杜让能奔赴皇帝出逃的所在地,被授予礼部郎中、史馆修撰官职。不久他以本官职任知制诰,属中书舍人编内正官。进宫向皇帝谢恩时,僖宗当面赐给他金鱼袋、紫官服,不久召任他为翰林学士。这时,皇帝在蜀州,作战在关东,征调民力、财物,安抚战区军民,文书、诏令云积。杜让能文才敏捷,行文不加修改,论事切中机要,僖宗很赞赏他,提升他为户部侍郎。杜让能随从僖宗返京,升职为礼部尚书,晋级为银青光禄大夫,封爵为建平县开国子,享有食邑五百户。后转任兵部尚书、学士承旨。

    沙陀军逼近京都长安,僖宗仓惶离京出走。这天夜里,杜让能在宫中值班,听到发生祸变,步行出宫随驾。走出长安城十余里,得到一匹散失的马匹,没有缰绳和嚼口、笼头,杜让能解下官服大带系住马头乘坐。僖宗在凤翔,朱玫的叛军突然到来,僖宗急忙奔往宝鸡,近身侍臣中只有杜让能一人随从。次日,孔纬等六、七人赶来。朱玫的。。宁军队攻打宝鸡,僖宗逃奔梁州、汉州,栈道被石协毁坏,在一路上崎岖险阻之中,杜让能始终不离僖宗左右。僖宗对杜让能深表爱重地说:“由于我的违背道义,致使再度招致流离迁徙的祸患。在险阻艰难之中,你一直在我身边;古人所讲的忠于职守,你可以说当之无愧了!”杜让能谦让地说:“我家世代历受重任,蒙受国家优厚恩惠,陛下不以为我愚下,提拔担任近侍职务。面临祸难苟且逃避,这是做臣子的耻辱;能为国君护卫牛马,这是做臣子的幸运。”到达褒中,杜让能晋升官阶为金紫光禄大夫,改任兵部侍郎,任同平章事。

    这时,朱玫拥立襄王李誰行使皇帝权力,全国的州郡长官归附李誰的占十分之六、七,僖宗朝廷收取的赋税几乎断绝殆尽。中央机构的官员仅有十几个人,僖宗出行所带的府库财帛告罄,随从护驾的卫兵已经食不果腹。僖宗忧伤落泪坐卧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杜让能首先陈献扭转局势的大计:请僖宗派遣重要大臣出使河中,以大义晓谕王重荣,如果真能接受诏令,请予洗刷以往对他的不公,以谋求讨伐朱玫叛军。京都平定收复后,杜让能被授官为特进、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晋封为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僖宗在凤翔时,李昌符作乱,猝然祸变突发,杜让能徒步前往侍奉。当时朝廷大臣中接受李誰伪朝委任的人很多,掌管司法刑狱的官署奏请皇帝对他们处以极刑,以期警戒谨慎侍奉君主;杜让能一再力争,使其中十分之七、八的人得以保全。文德元年(888),昭宗即位,赐给杜让能“扶危启运保。。功臣”的荣衔,将他提升为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他为晋国公,另增赐食邑一千户,并颁赏给他世代享受特权的铁券。诛除秦宗权,平定许州、蔡州后,又给杜让能加官为司空、门下侍郎、监修国史。昭宗举行过登基祭祀天地的大典后,又给杜让能晋位为司徒、太清宫使、弘文馆大学士、延资库使、诸道盐铁转运使等职,又加赐他食邑一千户。第二年,昭宗当面册封他为太尉,再加赐给他食邑一千户。

    自大顺年(890~891)以来,凤翔陇右节度使李茂贞大肆积聚武器,倚仗有功骄横放纵。适逢观军容使杨复恭逃跑到山南道,李茂贞想兼有梁、汉二州地盘,极力奏请向杨复恭兴师问罪,朝廷未下诏允许,李茂贞便擅自出了兵。昭宗恼怒他不待命而专断行事,但不得已而屈从了他。到山南被平定,昭宗下诏授职李茂贞镇守兴元,徐彦若镇守凤翔,仍将果、阆两州划割隶属于武定军。李茂贞大怒,呈上奏章,论评是非,措辞很不恭敬。

    京都百姓听说李茂贞聚积武器,人心纷扰不安,数以千百计的人群守在宫廷的两阶之下。等护军中尉西门重遂一出来,就围住他的马陈述意见说:“乞求不要割裂山南,敬请宽容凤翔长官,为百姓主持此事。”西门重遂说:“这不关我的事,由宰相拿出主意。”昭宗听说以上情况后大怒,下诏让杜让能就在中书省调遣征发、谋划议事,不回自己家里。一个多月后,宰相崔昭纬暗中与。。州、岐州勾结,连成一气,凡是杜让能提出一个意见,当天就传递到了李茂贞、王行瑜那里。李茂贞让数百名军士,在街上混杂于市民中间。崔昭纬、郑延昌返回府宅,市民们围住他们的轿子求告说:“岐州统帅没有罪,希望相公不要进行讨伐,致使都城不得安宁。”崔昭纬、郑延昌在轿内告诉包围他们的人群说:“大政方针圣上交付杜太尉制定,我们没有参预其事。”人群中的豪强之徒撩起轿帘细看,却不认得他们是谁,于是投掷瓦片石块,砸崔、郑两个宰相的轿子。崔昭纬、郑延昌下轿分开逃跑,躲藏起来才得以免遭意外之事。这天,丢失了宰相政事堂的官印和官员礼服,昭宗大怒,于是捕捉闹事的头领,处死他们,因此用兵讨伐李茂贞、王行瑜的意志更加坚定。京都居民竞相躲藏逃窜,严加惩治也无法制止。杜让能进言说:“陛下初登帝位,国运尚不安稳。自从安史之乱造成国运艰难以来,多为奉行德宗贞元年间的老例,对总领一方的军府首领尽量宽容。李茂贞地处国都附近,不宜激起怨恨。据臣料想,目前不可用兵。”昭宗说:“政令刑罚威严削弱,诏令效力不能超出京城,这种情况正是使贾谊痛哭的皇权孱弱那种形势。书上不是讲吗:药物下得不狠,疾病不能痊愈。我不能怯怯懦懦度日,眼看着贼人欺凌朝廷软弱。你为我主持调遣征发,派兵的事我委托诸王去办。”杜让能回答说:“陛下愤慨藩臣的傲慢不驯,一定要使主干强盛、枝条削弱,以振兴王室,这需要宫廷内外的大臣都一并努力,来成全陛下大志的实现,不适合仅仅只任用微臣一人。”昭宗说:“卿位居宰相之职,与朕同喜乐共忧虑,不应该逃避责任。”杜让能哭着推辞说:“臣力不胜任地勉任台司之职,却没有乞请陛下赐还我骸骨而归居,只不过是想对国恩有所图报罢了,哪里敢吝惜自己逃避职责呢?况且陛下的心意,即是先祖的志向。只是时机有不利行事的因素,态势有必然如此的原因。日后,臣即使受到像晁错那样的屈杀,尽管不足以灭七国之祸,我岂敢不奉圣诏,以赴死受命?”

    景福二年(893)秋,昭宗派嗣覃王李嗣周任招讨使,神策将军李钅岁为副使,率领三万禁军,护送徐彦若赴镇任职。崔昭纬秘密与。。州、凤州方面勾结、请托,存心陷害杜让能,声称:派兵讨伐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出于杜太尉的主意。九月,李茂贞出兵迎战朝廷的军队,朝廷军队在周至遭到失败。岐州军队乘胜追击到三桥。杜让能向昭宗禀奏说:“臣原先已经预言这种情况了。请皇上将罪责归于臣下,可借此解除祸患。”昭宗泪流不止,说:“我与你永别了。”当天就将杜让能贬为雷州司户。李茂贞在临皋驿,请昭宗诛杀杜让能,不久昭宗让杜让能自尽,这时他五十三岁。昭宗由石门返回京城后,思念杜让能的遭冤而死,追赠他为太师。他的儿子杜光、杜。。、杜晓,由于父亲的屈遭横死,不求声誉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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