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焉!’”又汉书-郊祀 志云:“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 以地配,一体之义也。”据此诸文,即知皇后合助祭,望请别修助祭仪注同进。
帝颇以为疑,召礼官亲问之。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对曰:“皇后南郊助祭, 于礼不合。但钦明所执,是祭宗庙礼,非祭天地礼。谨按魏、晋、宋及齐、梁、周、 隋等历代史籍,至于郊天祀地,并无皇后助祭之事。”帝令宰相取两家状对定。钦 绪与唐绍及太常博士彭景直又奏议曰:
周礼凡言祭、祀、享三者,皆祭之互名,本无定义。何以明之?按周礼 典瑞职云:“两珪有邸,以祀地。”则祭地亦称祀也。又司筵云:“设祀先王之胙 席。”则祭宗庙亦称祀也。又内宗职云:“掌宗庙之祭祀。”此又非独天称祀,地 称祭也。又按礼记云:“惟圣为能享帝。”此即祀天帝亦言享也。又按孝经 云:“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此即宗庙亦言祭祀也。经典此文,不可备数。据此 则钦明所执天曰祀,地曰祭,庙曰享,未得为定,明矣!又周礼凡言大祭祀者, 祭天地宗庙之总名,不独天地为大祭也。何以明之?按爵人职云:“大祭祀, 与量人授举斝之卒爵。”尸与斝,皆宗庙之事,则宗庙亦称大祭祀。又钦明状引九 嫔职:“大祭祀,后稞献则赞瑶爵。”据祭天无稞,亦无瑶爵,此乃宗庙称大祭祀 之明文。钦明所执大祭祀即为祭天地,未得为定,明矣!
又周礼大宗伯职云:“凡大祭祀,王后有故不预,则摄而荐豆笾,彻。” 钦明唯执此文,以为王后有祭天地之礼。钦绪等据此,乃是王后荐宗庙之礼,非祭 天地之事。何以明之?按此文:“凡祀大神,祭大祇,享大鬼,帅执事而卜日宿, 视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齑,诏大号,理其大礼,诏相王之大礼。若王不与 祭祀,则摄位。”此已上一“凡”直是王兼祭天地宗庙之事,故通言大神、大祇、 大鬼之祭也。已下文云:“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此一“凡” 直是王后祭庙之事,故唯言大祭祀也。若云王后助祭天地,不应重起“凡大祭祀” 之文也。为嫌王后有祭天地之疑,故重起后“凡”以别之耳。王后祭庙,自是大祭 祀,何故取上“凡”相王之礼,以混下“凡”王后祭宗庙之文?此是本经科段明白。
又按周礼:“外宗掌宗庙之祭祀,佐王后荐玉豆。凡后之献,亦如之。王 后有故不预,则宗伯摄而荐豆笾。”外宗无佐祭天地之礼。但天地尚质,宗庙尚文。 玉豆,宗庙之器,初非祭天所设。请问钦明,若王后助祭天地,在周礼使何人 赞佐?若宗伯摄后荐豆祭天,又合何人赞佐?并请明征礼文,即知摄荐是宗庙之礼 明矣。
按周礼-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享先王,则衮冕。” 内司服“掌王后祭服”无王后祭天之服。按三礼义宗明王后六服,谓祎衣、 摇翟、阙翟、鞠衣、展衣、褖衣。“祎衣从王祭先王则服之,摇翟祭先公及飨诸侯 则服之,鞠衣以采桑则服之,展衣以礼见王及见宾客则服之,褖衣燕居服之。”王 后无助祭于天地之服,但自先王已下。又三礼义宗明后夫人之服云:“后不助 祭天地五岳,故无助天地四望之服。”按此,则王后无祭天之服,明矣。三礼义 宗明王后五辂,谓重翟、厌翟、安车、翟车、辇车也。“重翟者,后从王祭先王、 先公所乘也;厌翟者,后从王飨诸侯所乘也;安车者,后宫中朝夕见于王所乘也; 翟车者,后求桑所乘也;辇车者,后游宴所乘也。”按此,则王后无祭天之车明矣。
又礼记-郊特牲-义赞云:“祭天无稞。郑玄注云:‘唯人道宗庙有稞。 天地大神,至尊不稞。’圆丘之祭,与宗庙不同。朝践,王酌泛齐以献,是一献。 后无祭天之事,大宗伯次酌醴齐以献,是为二献。”按此,则祭圆丘,大宗伯次王 为献,非摄王后之事。钦明等所执王后有故不预,则宗伯摄荐豆笾,更明摄王后宗 庙之荐,非摄天地之祀明矣。
钦明建议引礼记-祭统曰:“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按此,是王与后 祭宗庙之礼,非关祀天地之义。按汉、魏、晋、宋、后魏、齐、梁、周、陈、隋等 历代史籍,兴王令主,郊天祀地,代有其礼,史不阙书,并不见往代皇后助祭之事。 又高祖神尧皇帝、太宗文武圣皇帝南郊祀天,无皇后助祭处。高宗天皇大帝永徽二 年十一月辛西亲有事于南郊,又总章元年十二月丁卯亲拜南郊,亦并无皇后助祭处。 又按大唐礼,亦无皇后南郊助祭之礼。
钦绪等幸忝礼官,亲承圣问,竭尽闻见,不敢依随。伏以主上稽古,志遵旧典, 所议助祭,实无明文。
时尚书左仆射韦巨源又希旨,协同钦明之议。上纳其言,竟以后为亚献,仍补 大臣李峤等女为齐娘,以执笾豆。及礼毕,特诏齐娘有夫婿者,咸为改官。
景云初,侍御史倪若水劾奏钦明及郭山恽曰:“钦明等本自腐儒,素无操行, 崇班列爵,实为叨忝。而涓尘莫效,谄佞为能。遂使曲台之礼,圜丘之制,百王故 事,一朝坠失。所谓乱常改作,希旨病君,人之不才,遂至于此。今圣明驭历,贤 良入用,惟兹小人,犹在朝列。臣请并从黜放,以肃周行。”于是左授钦明饶州刺 史。后入为崇文馆学士。寻卒。
郭山恽,蒲州河东人。少通三礼。景龙中,累迁国子司业。时中宗数引近 臣及修文学士,与之宴集,尝令各效伎艺,以为笑乐。工部尚书张锡为谈容娘舞, 将作大匠宗晋卿舞浑脱,左卫将军张洽舞黄麞,左金吾卫将军杜元琰诵 婆罗门咒,给事中李行言唱驾车西河,中书舍人卢藏用效道士上章。山 恽独奏曰:“臣无所解,请诵古诗两篇。”帝从之,于是诵鹿鸣、蟋蟀之 诗。奏未毕,中书令李峤以其词有“好乐无荒”之语,颇涉规讽,怒为忤旨,遽止 之。
翌日,帝嘉山恽之意,诏曰:“郭山恽业优经史,识贮古今,八索、九 丘,由来遍览;前言往行,实所该详。昨者因其豫游,式宴朝彦,既乘欢洽,咸 使咏歌。遂能志在匡时,潜申规讽,謇謇之诚弥切,谔谔之操逾明。宜示褒扬,美 兹鲠直。”赐时服一幅。寻与祝钦明同献皇后助祭郊祀之议。景云中,左授括州长 史。开元初,复入为国子司业。卒于官。
柳冲,蒲州虞乡人也,隋饶州刺史庄曾孙也。其先仕江左,世居襄阳。陈亡, 还乡里。父楚贤,大业末,为河北县长。时尧君素固守郡城,以拒义师。楚贤进说 曰:“隋之将亡,天下皆知。唐公名应图箓,动以信义,豪杰响应,天所赞也!君 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转祸为福,今其时也!”君素不从,楚贤潜行归国。高祖 甚悦,拜侍御史。贞观中,累转光禄少卿,使突厥存抚李思摩,突厥赠马百匹及方 物,悉拒而不受。累转交、桂二州都督,皆有能名。卒于杭州刺史。
冲博学,尤明世族,名亚路敬淳。天授初,为司府主簿,受诏往淮南安抚。使 还,赐爵河东县男。景龙中,累迁为左散骑常侍,修国史。
初,贞观中太宗命学者撰氏族志百卷,以甄别士庶;至是向百年,而诸姓 至有兴替,冲乃上表请改修氏族。中宗命冲与左仆射魏元忠及史官张锡、徐坚、刘 宪等八人,依据氏族志,重加修撰。元忠等施功未半,相继而卒,乃迁为外职。 至先天初,冲始与侍中魏知古、中书侍郎陆象先及徐坚、刘子玄、吴兢等撰成姓 族系录二百卷,奏上。
冲后历太子詹事、太子宾客、宋王傅、昭文馆学士,以老疾致仕。开元二年, 又敕冲及著作郎薛南金刊定系录,奏上,赐绢百匹。五年卒。
卢粲,幽州范阳人,后魏侍中阳乌五代孙。祖彦卿,撰后魏纪二十卷,行 于时,官至合肥令。叔父行嘉,亦有学涉,高宗时为雍王记室。粲博览经史,弱冠 举进士。景龙二年,累迁给事中。时节愍太子初立,韦庶人以非己所生,深加忌嫉, 劝中宗下敕令太子却取卫府封物,每年以供服用。粲驳奏曰:“皇太子处继明之重, 当主鬯之尊,岁时服用,自可百司供拟。又据周官,诸应用财器,岁终则会, 唯王及太子应用物,并不会。此则储君之费,咸与王同。今与列国诸侯齐衡入封, 岂所谓宪章在昔,垂法将来者也!必谓青宫初启,服用所资,自当广支库物,不可 长存籓封。”诏从之。
后安乐公主婿武崇训为节愍太子所杀,特追封为鲁王,令司农少卿赵履温监护 葬事。履温讽公主奏请依永泰公主故事,为崇训造陵。诏从其请。粲驳奏曰:
伏寻陵之称谓,本属皇王及储君等。自皇家已来,诸王及公主墓,无称陵者。 唯永泰公主承恩特葬,事越常涂,不合引以为名。春秋左氏传云:“卫孙桓子 与齐战。卫新筑大夫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以免。卫人赏之以邑,于奚辞,请曲 悬、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唯名与器,不可以 假人。若以假人,与之政也,政亡则国从之。’”圣人知微知章,不可不慎。鲁王 哀荣之典,诚别承恩;然国之名器,岂可妄假!又茔兆之称,不应假永泰公主为名, 请比贞观已来诸王旧例,足得丰厚。
手敕答曰:“安乐公主与永泰公主无异。同穴之义,古今不殊。鲁王缘自特为 陵制,不烦固执。”粲又奏曰:
臣闻陵之称谓,施于尊极,不属王公已下。且鲁王若欲论亲等第,则不亲于雍 王。雍王之墓,尚不称陵,鲁王自不可因尚公主而加号。且君之举事,则载于方册, 或稽之往典,或考自前朝。臣历检贞观已来,驸马墓无得称陵者。且君人之礼,服 绝于傍期,盖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陛下以膝下之恩爱,施及其夫,赠赗之 仪,哀荣足备,岂得使上下无辨,君臣一贯者哉!又安乐公主承两仪之泽,履福禄 之基,指南山以锡年,仰北辰而永庇。鲁王之葬,车服有章,加等之仪,备有常数, 茔兆之称,不应假永泰公主为名,非所谓垂法将来,作则群辟者也!
帝竟依粲所奏。公主大怒。粲以忤旨出为陈州刺史。累转秘书少监。开元初卒。
尹知章,绛州翼城人。少勤学,尝梦神人以大凿开其心,以药内之,自是日益 开朗,尽通诸经精义。未几,而诸师友北面受业焉。长安中,驸马都尉武攸暨重其 经学,奏授其府定王文学。神龙初,转太常博士。中宗初即位,建立宗庙,议者欲 以凉武昭王为始祖,以备七代之数。知章以为武昭远世,非王业所因,特奏议以为 不可。当时竟从知章之议。俄拜陆浑令,以公玷弃官。时散骑常侍解琬亦罢职归田 园,与知章共居汝、洛间,以修学为事。
睿宗初即位,中书令张说荐知章有古人之风,足以镇雅俗,拜礼部员外郎。俄 转国子博士。后秘书监马怀素奏引知章就秘书省与学者刊定经史。知章虽居吏职, 归家则讲授不辍,尤明易及庄、老玄言之学,远近咸来受业。其有贫匮者,知 章尽其家财以衣食之。
性和厚,喜愠不形于色,未尝言及家人产业。其子尝请并市樵米,以备岁时之 费,知章曰:“如汝所言,则下人何以取资?吾幸食禄,不宜夺其利也!”竟不从。
开元六年卒,时年五十有余。所注孝经、老子、庄子、韩子、 管子、鬼谷子,颇行于时。门人孙季良等立碑于东都国子监之门外,以颂 其德。
孙季良者,河南偃师人也,一名翌。开元中,为左拾遗、集贤院直学士。撰 正声诗集三卷,行于代。
徐岱,字处仁,苏州嘉兴人也。家世以农为业。岱好学,六籍诸子,悉所探究, 问无不通,难莫能诎。大历中,转运使刘晏表荐之,授校书郎。浙西观察使李栖筠 厚遇之,敕故所居为复礼乡。寻为朝廷推援,改河南府偃师县尉。建中年,礼仪使 蒋镇特荐为太常博士,掌礼仪。从幸奉天、兴元,改膳部员外郎兼博士。贞元初, 迁水部郎中,充皇太子及舒王已下侍读。寻改司封郎中,擢拜给事中,加兼史馆修 撰,并依旧侍读。承两宫恩顾,时无与比。而谨慎过甚,未尝泄禁中语,亦不谈人 之短。婚嫁甥侄之孤遗者,时人以此称之。然吝啬颇甚,仓库管钥,皆自执掌,获 讥于时。卒,时年五十。上叹惜之,赙以帛绢。皇太子又遗绢一百疋,赠礼部尚书。
苏弁,字元容,京兆武功人。曾叔祖良嗣,天后朝宰相,国史有传。弁少有文 学,举进士,授秘书省正字,转奉天主簿。
硃泚之乱,德宗仓卒出幸,县令杜正元上府计事;闻大驾至,官吏惶恐,皆欲 奔窜山谷。弁谕之曰:“君上避狄,臣下当伏难死节。昔肃宗幸灵武,至新平、安 定,二太守皆潜遁,帝命斩之以徇,诸君知其事乎!”众心乃安。及车驾至,迎扈 储备无阙。德宗嘉之,就加试大理司直。贼平,拜监察御史,历三院,累转仓部郎 中。仍判度支案。
裴延龄卒,德宗闻其才,特开延英,面赐金紫。授度支郎中,副知度支事,仍 命立于正郎之首。副知之号,自弁始也。承延龄之后,以宽简代烦虐,人甚称之。 迁户部侍郎,依前判度支,改太子詹事。弁初入朝,班位失序,殿中侍御史邹儒立 对仗弹之。弁于金吾待罪数刻,特释放。旧制,太子詹事班次太常、宗正卿已下。 贞元三年,御史中丞窦参叙定班,移詹事在河南、太原尹之下。弁乃引旧班制立。 台官诘之,仍绐云:“自己白宰相,请依旧。”故为儒立弹之。旋坐给长武城军粮 朽败,贬河州司户参军。当德宗时,朝臣受谴,少蒙再录,至晚年尤甚。唯弁与韩 皋得起为刺史,授滁州,转杭州。
弁与兄冕、衮,皆以友弟、儒学称。
冕,缵国朝政事,撰会要四十卷,行于时。弁聚书至二万卷,皆手自刊校, 至今言苏氏书,次于集贤秘阁焉。贞元二十一年,卒于家。
衮自赞善大夫贬永州司户参军,敕:“苏衮贬官,本缘弟连坐。矜其年暮,加 以疾患,宜令所在勒回,任归私第。”衮年且七十,两目无见已逾年。以弁之故, 竟未停官。及贬,上闻之哀悯,故许还家。寻卒。
初,冕既坐弁贬官,或有人言冕才学,上悔不早知。业已贬出,又复还衮,难 于再追冕,乃止。
陆质,吴郡人,本名淳,避宪宗名改之。质有经学,尤深于春秋,少师事 赵匡,匡师啖助。助、匡皆为异儒,颇传其学,由是知名。陈少游镇扬州,爱其才, 辟为从事。后荐于朝,拜左拾遗。转太常博士,累迁左司郎中,坐细故,改国子博 士,历信、台二州刺史。顺宗即位,质素与韦执谊善,由是征为给事中、皇太子侍 读,仍改赐名质。
时执谊得幸,顺帝寝疾,与王叔文等窃弄权柄。上在春宫,执谊惧,质已用事, 故令质入侍,而潜伺上意,因用解。及质发言,上果怒曰:“陛下令先生与寡人讲 义,何得言他?”质惶惧而出。未几病卒。质著集注春秋二十卷,类礼二 十卷,君臣图翼二十五卷,并行于代。贞元二十一年卒。
冯伉,本魏州元城人。父玠,后家于京兆。少有经学。大历初,登五经秀 才科,授秘书郎。建中四年,又登博学三史科。三迁尚书膳部员外郎,充睦王 已下侍读。泽潞节度使李抱真卒,为吊赠使,抱真男遗伉帛数百匹,不纳。又专送 至京,伉因表奏,固请不受。属醴泉阙县令,宰臣进人名,帝意不可,谓宰臣曰: “前使泽潞不受财帛者,此人必有清政,可以授之。”遂改醴泉令。县中百姓多猾, 为著谕蒙十四篇,大略指明忠孝仁义,劝学务农,每乡给一卷,俾其传习。在 县七年,韦渠牟荐为给事中,充皇太子及诸王侍读。召见于别殿,赐金紫。著三 传异同三卷。顺宗即位,拜尚书兵部侍郎。改国子祭酒,为同州刺史。入拜左散 骑常侍,复领太学。元和四年卒,年六十六,赠礼部尚书。
子药,进士擢第,又登制科,仕至尚书郎。
韦表微,始举进士登第,累佐籓府。元和十五年,拜监察御史。逾年,以本官 充翰林学士。迁左补阙、库部员外郎、知制诰。满岁,擢迁中书舍人。俄拜户部侍 郎,职并如故。时自长庆、宝历,国家比有变故,凡在翰林,迁擢例无满岁,由是 表微自监察,六七年间,秩正贰卿,命服金紫,承遇恩渥,盛于一时。卒,年六十。
表微少时,克苦自立。著九经师授谱一卷,春秋三传总例二十卷。
子蟾,进士登第,咸通末,为尚书左丞。
许康佐,父审。康佐登进士第,又登宏词科。以家贫母老,求为知院官,人或 怪之,笑而不答。及母亡,服除,不就侯府之辟,君子始知其不择禄养亲之志也, 故名益重。迁侍御史,转职方员外郎,累迁至驾部郎中,充翰林侍讲学士,仍赐金 紫。历谏议大夫、中书舍人,皆在内庭。为户部侍郎,以疾解职。除兵部侍郎,转 礼部尚。卒,年七十二,赠吏部尚书。撰九鼎记四卷。
弟尧佐、元佐,尧佐子道敏,并登进士第,历官清显。
赞曰:积学成功,开谈辨治。儒道玄机,圣人雅旨。出必由户,行迹其轨。邈 有其人,光乎信史。
<b>部分译文</b>
徐文远,洛州偃师县人,陈朝司空徐孝嗣的玄孙,其先祖从东海郡迁家于此。父亲徐彻,梁朝秘书郎,娶梁元帝女儿安昌公主为妻而生文远。当时正遇江陵沦陷,被掳掠到长守,家境贫寒无法自给。文远的哥哥徐休卖书度日。文远每天都到书店去翻阅书籍,广泛阅览五经,尤其精通春秋左氏传。当时有个大儒生沈重在太学讲经,听讲的常常达到一千多人。文远到太学去问问题就正于沈重,几天后就离去了。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告辞而去?”他回答:“听他所讲的,都是些书本上的话,我先前已全部记诵知道了。至于文中深奥蕴藉的境界,反倒好像没见到。”有人把他的话告诉沈重,沈重便把他找去讨论问题,共有十多次。沈重对他大为叹服。
文远为人方正纯厚,有儒士的风范。窦威、杨玄感、李密等人都曾由他传授过学业。隋文帝开皇年间,升任太学博士。奉诏命到并州去,为汉王杨谅讲授孝经、礼记。到谅反叛后,文远被除名。隋炀帝大业初,礼部侍郎许善心举荐文远与包恺、褚徽、陆德明、鲁达为学官,便被提拔授官国子博士,包恺等人一并为太学博士。当时的治学之人称文远的左氏春秋、褚徽的礼记、鲁达的诗经、陆德明的易经,都是一时之最。文远讲解阐释经书,多创立新义,前代儒者有分歧的议论,他都能判定是非,然后诘难驳斥诸家,又能自出己意,渊博而明晰,听讲的人忘其倦怠。
后来越王杨侗征召他为国子祭酒。当时洛阳城发生饥荒,文远出城打柴采野菜,被李密的军队所俘虏。李密让文远面朝南面而坐,自己执弟子礼节向北面拜见他。文远说:“老夫在过去的日子里,幸亏以先王的治世之道传授给将军。世事经历兴衰更替,转眼已过了很久。如今将军正处风云际会之时,为众望所归,权倾万物、威震四海,还能屈身施礼以弘扬尊礼的道义,这是将军的德行,也是老夫的幸事。既然蒙如此厚礼,哪能不尽言尽责,只是还不明将军的意旨!若愿做伊尹、霍去病扶持即将倾覆的社稷,我虽已迟暮之年,仍愿竭尽全力;如果像王莽、董卓一样乘人之危窃夺大位,那么老夫的确是老了,没有能力做什么了。”李密叩拜道:“昨日奉朝廷命令,蒙授任上公,希望能竭尽我一切平庸弱小的力量,以匡辅奉济国难。之所以还没有进京朝见,是因为不了解城内人心向背。而且想先征讨化及,待报仇雪耻,立功赎罪,然后凯旋而归,进京朝拜。这就是我李密的本意,请先生教正。”文远道:“将军是名臣之子,屡次显扬忠诚节义,前番被杨玄感所误,于是才使家声暂时受挫。所行迷途不远,而回过头来复归正路,最终实行忠孝,以使家国安康,这是天下民众有望于将军的。”李密又叩头说道:“谨听您的吩咐,请容奉命周旋。”到征讨化及回来,王世充已经杀了元文都等人,掌握了兵权独断专行。李密又向文远询问计谋,文远答道:“王世充也是我的门人,我与他很熟悉。这个人很残忍,心胸又狭窄,既然达到如此权势,必定有所图谋。将军先前的计划已经不妥了。非击败王世充,不能进京朝见君主。”李密说:“我曾认为先生是一介儒生,不熟悉军旅战争的事,今日运筹大计,却可见很有英明的韬略。”
李密失败后,文远重又进入东都,王世充供给他官仓粮食,而文远对世充却很恭敬,见到王世充就先行拜礼。有人问他:“听说您跪坐着见李密,却又礼敬王公,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李密,是君子,能接受郦生一类人的行揖;王公,是小人,有杀害故人的意思。察看时机而动,难道不是这样吗?”后来王世充自立称帝,又任命他为国子博士。后因出城打柴,被罗士信所获,送到京城,重被授官国子博士。武德六年(623),唐高祖亲临国子监,观看祭奠先师的仪式,命文远阐发春秋题旨,众儒生设难,质询如蜂起,文远随书写问题的木板出示应口对答,都不能挫败他。封爵东莞县男。七十四岁时,逝世于任上。撰有左传音三卷、义疏六十卷。孙子徐有功,另外有传。
陆德明,苏州吴县人。最初从师受学于周弘正,善于谈论玄理。陈朝太建年间,太子征召四方有名儒生,在承光殿讲解经典,德明刚满二十岁便前去参与其事。国子祭酒徐克开堂讲经,凭借位尊纵论,众人没有敢于交锋的,只有德明与他抗衡论争,全朝人对他赞叹不已。入仕任始兴王国左常侍,转任国子助教。陈朝灭亡,他回到故乡。隋炀帝即位,任用德明为秘书学士。大业年间,广为征召通晓经书的士子,四方前来应召的人很多。让德明与鲁达、孔褒都在门下省会齐,相互诘难质询,没有人比得上德明。授官国子助教。王世充篡位称帝,封他的儿子为汉王,拟请德明为师,准备到德明家中行拜师的礼节。德明以此事为耻,便服用了巴豆散,卧床于书房中。王世充的儿子进房后跪在床前,德明当着他的面拉痢,竟不与他答话。于是因病迁移到成皋,谢绝一切世事。
王世充铲平后,唐太宗征召德明为秦府文学馆学士,命令中山王李承乾跟德明从师受业。不久补官太学博士。后来高祖亲临国子学祭奠先师的仪式,当时徐文远讲授孝经,沙门惠乘讲授波若经,道士刘进喜讲授老子,德明诘难这三个人,各依不同学术的主要意旨,随事端而自立其义,众人都被他所折服。高祖称赞他,赐给他绸帛五十匹。贞观初年,拜官国子博士,封爵吴县男。不久去世。撰有经典释文三十卷、老子疏十五卷、易疏二十卷,一并流传于世。太宗后来曾经阅读德明的经典释文,很称赞这部书,赏赐给他家二百段束帛。儿子陆敦信,高宗龙朔年间官做到左侍极,同东、西台三品官。
曹宪,扬州江都县人。在隋朝任官做秘书学士。常常聚集生徒传授学业,有弟子数百人。当时公卿以下官员,也多向他从师受业。曹宪还精通各家文字学书籍,从汉代杜林、卫宏以后,古文几乎泯灭绝迹,由曹宪文字学得以复兴。隋大业年间,炀帝命他与众学者撰写了桂苑珠丛一百卷,当时人称他博学多识。曹宪又解说注释张揖所撰写的博雅一书,分为十卷,炀帝命令将此书收藏于秘书阁。唐代贞观年间,扬州长史李袭誉上表推荐曹宪,太宗征召为弘文馆学士,曹宪因年老而没上京就任。于是又派遣使臣到他家去授予官职,任朝散大夫,学者都引以为荣。太宗又曾于读书中遇到难字,字书上也查不到的,就抄录下来问曹宪,曹宪替这些字都一一注音、解说,并加以清楚明晰的引证,太宗对此异常惊奇。一百零五岁去世。所撰写的文选音义,很为当时所推重。当初,江淮流域研究文选的学者,全都以曹宪的学问为本,又有许淹、李善、公孙罗等人相继以文选传授学业,由此其学说大兴于当时。
许淹,是润州句容县人。年少出家为和尚,后来又还了俗。博识多知,尤其精通于训诂学。撰有文选音十卷。
李善,扬州江都县人。方正文雅清秀挺拔,有士君子的学者风度。明庆年间,升任太子内率府录事参军、崇贤馆直学士,兼沛王侍读。曾注释解说文选,撰书六十卷,上表进奉皇帝,赐绢一百二十匹,诏令收藏于秘阁。授官潞王府记室参军,转任秘书郎。乾封年间,出京任经城县令。因与贺兰敏之过从密切而获罪,流放到姚州。后遇赦免得以返回,以传授学业为事,弟子多从远方而来。又撰有汉书辩惑三十卷。武后载初元年(690)去世。儿子李邕,也知名。
公孙罗,扬州江都县人。历任沛王府参军、无锡县丞。撰有文选音义十卷,流传于当时。
欧阳询,谭州临湘县人,陈朝大司空欧阳危页的孙子。父亲欧阳纥,陈朝广州刺史,因谋反被杀。询本会被牵连处罪,不过侥幸获免。陈朝尚书令江总与纥有旧谊,收养了询,教他文字筹算。询虽然面貌很丑陋,却聪颖绝伦,读书即可数行并下,广泛阅览经书史籍,尤精通三史。在隋朝任太常博士。高祖微贱时,曾招其为宾客。到即位后,询官至给事中。询始学王羲之书法,后来则渐渐变化字体,笔力奇险遒劲,为当时一绝,人们得到他的尺牍文字,都用作典范楷模。高丽国很看重其书法,曾派遣使者求取其书作。高祖感叹道:“想不到询之书法声名,远播夷狄外族,他们观询墨迹,一定以为其形体高大魁梧吧!”
武德七年(624),诏令询与裴矩、陈叔达编撰艺文类聚一百卷,书成奏呈皇上,赐丝绸二百段。贞观初年,官至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封爵渤海县男,八十余岁去世。
其子欧阳通,年幼丧父,母亲徐氏教他学习父亲的书法。每次给通钱,便诈称:“这是抵押你父亲书法墨宝的钱。”通钦慕其父名望很是锐意进取,昼夜书写,孜孜不倦,于是其书法成就仅次于询。仪凤年间,官至中书舍人。遇母亲去世,守丧超过礼仪。服未满复起用为原职,每次入朝,必光脚徒步走到皇城门外。在官署中值夜班,便席地藉草而卧。非公事不说话,也未曾欢笑。回家一定要穿上孝服,哀号悲恸异常。从高祖武德年间以来,服未满被起用能哀戚合于礼的人,没有能与通相比的。因荒年未安葬其母,通住倚庐四年不除丧,十冬腊月家人暗中将毡絮放在他睡觉垫的席子下面,通发觉后,非常愤怒,马上令人撤去毡絮。通五次迁任,垂拱年间官至殿中监,赐爵渤海子。天授元年(690),封为夏官尚书。天授二年(691),迁职司礼卿,兼任纳言事。做卿相一个多月,适逢凤阁舍人张嘉福等人请求立武承嗣为皇太子,通与岑长倩坚执己见,认为不可,于是忤逆诸武意愿,为酷吏陷害,被杀。神龙初年,追复其官职封号。
张士衡,瀛州乐寿县人。父亲张之庆,为齐朝国子助教。士衡九岁时母亲去世,他哀悼思慕超过礼仪,父亲的朋友齐朝国子博士刘轨思见到他,常常掩面而泣,对他父亲说:“从前伯饶号‘张曾子’,又岂能远过于此!我听说君子不亲自持教,我当为你成就他。”待士衡长大后,轨思给他讲授毛诗、周礼,士衡又跟熊安生和刘焯学习礼记,都能精研深究其中的主要论旨。此后,遍读五经,尤注意攻读三礼。在隋朝做官任余杭县令,后以年老辞归乡里。
贞观年间,幽州都督燕王李灵夔准备了黑色的束帛作为礼物,到士衡家去迎聘他,拜他为师。庶人承乾在太子宫,又对他加以表扬征召。待到洛阳宫谒见皇上,太宗请他登上殿前台阶,赐给他食物,提拔授官朝散大夫、崇贤馆学士。承乾看见他,问他齐朝灭亡的原因,回答道:“齐后主昏悖暴虐无度,亲近小人,以致像高阿那。。、骆提婆、韩长鸾等人,都是些奴仆下等之才,凶狠险恶无赖之辈,他却相信他们任用他们,把他们当作心腹。他们诛杀迫害忠臣良将,疏远猜忌骨肉至亲。穷奢极欲,伤害百姓。因此当北周的军队兵临城下时,没有人为齐朝效力,以至于灭亡,实在的原因正在于此。”承乾又问道:“以布施的方法来求取功德,真有因果报应不?”回答道:“侍奉佛法在于清净无欲,怀有仁恕之心。如果贪婪无厌,骄纵暴虐,虽然倾尽财力侍奉佛法,也不能拯救眼前的灾祸。况且善与恶的报应,如影随形,这是儒家典籍上的话,哪里只是佛经上说的。因此为人君父的,应该仁慈;为人臣子的,当尽忠孝。能做到仁慈忠孝,则福祉帝位长久;如果与此相反,那么灾祸就要降临。此中道理昭然若揭,愿殿下不要为此忧虑。”到承乾太子位被废除后,诏敕车马给他,让他回归本乡。贞观十九年(645)去世。
士衡以礼学为最优秀,当时跟随他受业而大有名望于一时的,其中以贾公彦最为著名。
贾公彦,洛州永年县人。永徽年间,官做到太学博士。撰有周礼义疏五十卷、仪礼义疏四十卷。儿子贾大隐,官至礼部侍郎。
当时有赵州的李玄植,又向贾公彦学习三礼,撰有三礼音义流传于当世。玄植同时向王德韶研习春秋左氏传,而由齐威讲授毛诗,广博地涉猎汉代的历史以及老庄诸子的学说。贞观年间,升任太子文学、弘文馆直学士。高宗时,屡次被召见,与道士、和尚在皇帝面前讲解经书义理。玄植辩论很漂亮,申叙了规劝讽谏之意,高宗对他很是礼重。后来因事被牵累获罪,被贬为汜水县令,逝世于任上。
张后胤,苏州昆山县人。父亲张中,擅长儒学,隋朝汉王杨谅出任并州太守时,引用为博士。后胤跟随父亲在并州,以学问操行为人称道。当时唐高宗镇守太原,召引他为宾客住在宾馆里。太宗到宾馆去请他讲授春秋左氏传。高祖武德年间,授官燕王咨议参军。太宗贞观年间,后胤上书道:“陛下从前在太原时,问臣下:‘隋代国运终结,哪个家族会得到天下?’臣下曾回答:‘李姓必得。明公家的德行事业,天下人系于心中,若在此倡谋,长驱直入关中,以图谋帝王大业,谁不庆幸仰赖!’这实在是微臣早识上天的意旨。”太宗说道:“这事我也记得。”便召后胤进宫赐宴,讲到以前的事,便从容地对后胤说:“如今我这弟子怎么样?”后胤回答道:“从前孔子领有三千弟子,显达的还没有子爵男爵的爵位。臣下辅佐赞助一人,便成为一国天子,算算臣下的功劳还要超过先圣孔子了。”太宗非常高兴,赐给良马五匹,授官燕王府司马,升任国子祭酒,转官散骑常侍。永徽初年,请求辞官,便加官金紫光禄大夫,供给赏赐之物与在职官吏一样。去世后追赠为礼部侍郎,陪葬于昭陵。
盖文达,冀州信都县人。广泛涉猎经书史籍,尤其精通三传。禀性方正文雅,须眉漂亮,相貌俊美,有富有学问志操的学士君子风度。刺史窦抗曾广为召集儒生,让他们互相问难辩驳,那些大儒刘焯、刘轨思、孔颖达等人都在座,文达也参加了。开始诘难驳辩之后,文达的谈论都使众儒生大出意料之外,窦抗非常惊奇,问道:“盖生是拜谁为师求学的?”刘焯回答道:“该生年轻聪慧,出于天赋。在学问上他是以多问少,我刘焯是他为首的老师。”窦抗说:“这真是冰由水而生成却比水要寒冷啊。”武德年间,升任国子助教。太宗还在藩国的时候,征召他为文学馆直学士。贞观十年(636),授官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贞观十三年,任职国子司业。不久授官蜀王师,后因蜀王有罪,被牵累免官。贞元十八年(644),授予他崇贤馆学士。不久去世。他的族人盖文懿,也以儒家学业知名,当时称为“二盖”
文懿,是贝州宗城人。武德初年,任国子助教。当时高祖另外在秘书省设置学校,以教育皇帝、诸王的儿子,任命文懿为博士。文懿曾开坛讲授毛诗,阐发题旨,当时公侯卿士都聚集一堂,互相诘问辩驳,文懿阐发宣扬风雅之旨,很得诗人的意趣。贞观年间,在国子博士位上去世。
敬播,蒲州河东人。贞观初年,考中进士。不久有诏命让他到秘书内省辅佐颜师古、孔颖达修撰隋史,不久授官太子校书。隋史撰成,转任著作郎,兼修撰官编修国史。与给事中许敬宗撰写高祖实录、太宗实录,从唐代开国到贞观十四年(640),共四十卷,上书进奉皇上,被赐予杂帛五百段。太宗击败高丽国,给作战地六山起名为驻跸,敬播对人说:“圣人与天地合德,山名叫驻跸,这就是说皇帝的车驾不会到达更东边了。”最终如他所说。当时梁国公房玄龄极赞敬播有良史的才能,说他是“陈寿之流的史才”玄龄因颜师古所注汉书文字繁芜意思难明,让敬播择取其中精要之处撰成四十卷,流传于当世。不久因撰写实录有功,升任太子司议郎。当时刚开始设置这一官职,极负清高的名望。中书令马周叹道:“所恨的是空有极高的资格品位,却不能获得担任此职。”参与撰写晋书,敬播与令狐德。。、阳仁卿、李严等四人按类汇总。
适逢刑部上奏言事道:“法律条文有:谋反是大逆不道之罪,父亲儿子都要判处死刑,兄弟处以流放。此种惩处太轻不能达到惩戒目的,希望改用重刑。”皇帝诏命百官详加议论。敬播谈道:“兄弟相亲,天伦关系虽然很深重,但与父子关系相比,情理已很不同。活着有不同居室的形式,死后有别宗异支的意义。如今有高官重爵,余荫庇护只达到儿子孙子;有封土赐王圭,余荫好处也不及于兄弟手足。岂有不沾荫庇之惠,却要受牵累获罪的?这样背礼违情,实在太过分了。一定要反对礼部的律令,而遵从那秋荼般苛繁的刑法,便是在道德之世而行严刑峻法,在太平刑措之日却费尽心机罗织人的罪名,那我认为是不当的。”诏命采纳了他的意见。
永徽初年,授官著作郎。与许敬宗等人合撰西域图。后历任谏议大夫、给事中,并依旧兼修国史。又撰写太宗实录,从贞观十五年(641)到贞观二十三年(649),共二十卷,上书奉献皇上,赐给绸帛三百段。后因事获罪贬为越州都督府长史。龙朔三年(663),逝世于任所。敬播又著有隋略二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