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这儿大概住进蜘蛛精了。”阿力一手遮着眼,一手挥掉眼前的蜘蛛丝。
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两人走过立即尘土飞扬。
很好,所有汝安的颜色都变了,也许,在他心中的色彩也该黯淡下来,最好是完全没有色彩。
“阿力,你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自己,我一会儿回来。”严浩匆匆推门而出。
“喂!这算了,你快去快回。”这家伙竟把他扔在这间与“鬼屋”无异的房子里,去办他的事?!阿力除了自认交友不慎之外实在说不出第二句话。
很幸运的,严浩找到了陈伯。
“哦,严先生。好久不见。”陈伯依然说着山东国语。
“是啊。陈伯,我想请问一下,我隔壁丁小姐的房子卖出去了吗?”
“她全权交给仲介公司去处理了,我也不清楚,不过倒是一直没人住进来就是了。”陈伯据实以告。
“这样啊这情况多久了?”
“我记得有一次有位先生来看房子,她说不卖了,没过多久,就没有再见着她的人,房子贴了个“售”字,后来大概也没谈成,就到现在啦。前前后后嘛有半年了。”
“一直没人住进来?”
“是啊。你们四楼这两户都空了半年,害得其他住户绘声绘影的,啧!表话连篇!”
“谢谢你了,陈伯。”
果然,是半年。这次他真的死心了,她连多留一会都没有就往纪家伟身边飞去了。
“汉强,小伟写信回来说,他下个星期四下午四点会到台湾,你要不要派个人去接他?”这是纪爱璋半年来第一次在严浩面前提到纪家伟。
“妈,我去接家伟。”兄弟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吧,即使汝安成为他的大嫂。
“也好。他信上说,认识了一个外国女孩,会一起带回来。”
什么?!严浩像被踩到痛脚一样,愤怒的去下碗筷。
“小浩,这值得你这么惊讶吗?”严汉强不解的问。
这个纪家伟,他真该亲手掐死他!他的嗜好就是抢走弟弟的女人,然后再抛弃!天般的,汝安还怀了他的小孩,而他竟要带另一个女人回来?!
咦?等一下,他打住思维。
那汝安呢?她没和纪家伟到国外去?
“爸、妈,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派个人去接机好了。”严浩强忍着怒气。
“小浩,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的?”纪爱璋带着微愠。
严浩推开椅子站起身“我怕我会在机场就毙了他!”要枪毙也要在自己家里,他可不想再上报。
“小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浩已经甩上门出去。
星期四下午,严浩连公司也没去,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纪家伟回来。
纪爱璋支开了佣人,亲自下厨替大儿子接风。就算再气他过去的行为,毕竟掌心掌背都是肉,何况家伟也离开了半年。倒是最近小儿子反而教她担心,他的脾气是愈来愈坏了。
纪家伟才刚踏进客厅,女朋友还在门口,招呼都还没打,就被严浩揪着衣领拖进他的房间裹。
严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纪爱璋愣了一下,尴尬的对家伟的女友笑道:“这位小姐你请坐,他们兄弟俩就是这样,别介意。”
“谢谢。”一口洋腔洋调的中文。
幸好严汉强适时出来,稍稍解除了纪爱璋的尴尬。
“哇!这么热情的接风方式。”家伟推开严浩差点要焰死他的双手。
严浩没有理会他的幽默,开门见山的问:“汝安呢?”
“汝安?你找我要汝安?你车祸撞坏脑袋啦?医生怎么会让你出院?”家伟摇摇头,不想理眼前这个半疯的男人,推门打算好好吃顿晚餐,他实在受不了飞机上的食物。
他才刚摸到把手,又被严浩摔回墙上。
“你干嘛?来真的?”他有点火大了。严浩这是什么态度,吃错药了?
“你少装蒜,汝安不是去找你?”
“她找我干嘛?”
严浩抵着家伟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你这该死的家伙,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还问我她找你干嘛?!”一字字从齿缝中迸出,青筋在他扭曲的脸上暴跳。
“喂!你疯啦?她什么时候怀了我的孩子?”家伟用力扳开严浩有力的双手,天哪!他已经两次快掐死他了“如果她愿意怀我的孩子,我还用得着出国?你早就当叔叔了。”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严浩眼中充满血丝。
“看见什么?看见我和她上床?!”这次睁大怒目的是家伟。
“我看见你在淡水屋外抱着她依依不舍,像舍不得分离的情侣,你还敢狡辩?”
“你有点智商好不好?拥抱会怀孕?那我早就儿女成群了!”
严浩依旧不相信家伟“那你出国前为何会出现在淡水?”
“我是去劝她别和你闹瞥扭,我就要出国了,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因为我而拜托,什么跟什么。”纪家伟想起了那一次的会面。
“你骗我!”严浩大吼。“信不信由你,她只有对你才会亲亲热热,对我可像冰块一样又硬又冷,我碰都碰不到她,还妄想让她怀孕?我想都不敢想。”他顿了顿,看着弟弟惨白的脸色,该不会“喂,该不会连你也没碰过她,她就怀孕了?”
严浩仍做最后一次挣扎,像困兽般抓着他问:“你真的没骗我?小孩不是你的?”
“汝安亲口告诉你小孩是我的吗?我怎么这么幸运。”家伟无奈地叹口气。
她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她怀了他的小孩。是他的!严浩的!
老天!他竟然用那种态度羞辱她,他回想那天的一幕幕,想亲手掐死自己。
“小浩,你误会她和我?”
严浩没有知觉的点头。
“汝安她离开了?”他刚刚一心只想解释,现在一起反应过来“你让怀着身孕的汝安独自离开?!”他摇晃着已无反抗能力的严浩。
严浩只是不断的点头。
对,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该死的他!他的眼泪失去控制的滑下脸颊。
而家伟早已失去胃口,看着坐在一旁捶打地板的严浩而不去阻止。
手上的痛,绝对不及汝安当时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严浩疯狂的寻找汝安的下落,登报、上电台、电视,各路人马在台湾做地毯式搜寻,大部分的人对“丁汝安”的名字都已耳熟能详。
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丁汝安不只消失在严浩的生活中,她像消失在世界上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且不只她无影无踪,她的家人也像约好一起消失似的,让严浩找得心力交痹,却毫无所获。
连好不容易问出来的“小园丁”出版社也已顶给别人接手,而所有与汝安有关的人也都不肯透露丁家的去向。
“有消息吗?”阿力问。
严浩摇头。
“有线索吗?”隔了一阵子,阿力退而求其次,有线索也好。
严浩摇头。
“猜得出来她可能会去哪里吗?”都一个月了,猜猜看总胜过什么都不做。
严浩还是摇头。
面对日渐消瘦的好友,阿力不再过问寻人的进度,只能全力代替严浩经营富伟,等待严浩度过这段自责而狂乱的日子。
当年八月,汝安在加拿大产下一子,举家移民刚好八个月。
她原本以为早淡化了对小孩爸爸的感情,怎知在育婴室玻璃窗外,看见酷似严浩的小孩时,竟痛哭失声。
“汝安,乖,才刚能下床,不可以这样。”陈香兰心疼女儿这段日子以来的坚强,虽然全家人照她的意思离开台湾,来到汝安父亲早已取得居留权的加拿大,但是她知道女儿仍负担着太多压力。
安顿好女儿,她拿出一封来自台湾的信“这是小哲寄来的,还附了一封信给你,你自己看看。”
因为她的坚持,全家移居加拿大,但是小哲因为有兵役问题无法成行,只好留下他寄住在台湾的亲戚家,这也是汝安深感愧疚的地方。
但是她没办法,再继续留在听得到严浩消息的地方,她会崩溃。
姊-
全台湾的人都在找你。之前我打了电话告诉妈,妈说你就要生产了,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所以决定等你生下宝宝之后再告诉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是妈妈-!抱喜你,替我亲亲我的小外甥。嘿!我当舅舅了耶!
发出寻人故事的人叫严浩,我随信附上报纸,你看看,他要找的人是你吗?还好咱们家族的人都很团结,没人走漏消息。只是姊,他是我小外甥的父亲吗?
我在电视上看到他,是个长得满不错的男人(虽然没有我帅),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原谅我有点偏向他,你若知道他找你的诚恳态度,以及发布的消息之广,恐怕很难不动容,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见不见他的决定权在你,我不会走漏消息,放心。
ps:姊,你在离开台湾之前就预料到他会找你了吗?否则,为何事先就交代好封锁你的消息?我觉得我好像闻到了报复的味道。
弟小哲笔
看着小哲附上的寻人敢事,汝安的眼泪又不听使唤的垂落。
小哲猜对了,她当时是抱着要让严浩后悔的心态出国,确实是想报复。
但是,随着肚子一天天胀大,她感受到体内生命的滋长,竟有点感谢严浩,让她爱上他、让她怀有小孩、让她知道生命的奥妙。但是,她不想用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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