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回来啦!”沈蓓珊穿着粉红色的麻纱裙,一头及腰黑发柔顺的贴在背部,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迎上前。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再接过他手里一大包的纸袋。
席培铭兀自呆呆的立在门槛处,被她小小的甜蜜举动给迷的神魂颠倒。
“干嘛站在门口不动?”她抿着嘴笑他的傻样,姿态诱人。
他笑笑,用双手从背后圈住她的腰,她软绵绵的向后靠在他的胸膛。
“蓓蓓,你是我的枕头,是我的奶油蛋糕。”他把脸埋在她的黑发里,低声呢喃。“你给我家的感觉,你是我每天下班回家最想见到的人。”
“也就是说,你的梦想就是下班以后,靠着舒服的枕头吃奶油蛋糕罗!”她大笑,瞬间变身成乐不可支的孩子。看了看纸袋里的食物,又问∶“你今天要做什么给我吃呢?”
很好,席培铭想,他的未婚妻兼具天真与妩媚,是孩子与女人的奇妙混合体。
“做个红烧牛肉,再炒个素什锦,加一道麻婆豆腐,好吗?”
他已经习惯这种奇怪的角色互异现象,反正能者多劳嘛!他偶而也会这样自我安慰。
“为了报答你经常做饭给我吃,我准备了一份谢礼,来这里!”
她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拉着席培铭来到饭厅,得意洋洋的指着墙上的画。“看!”
席培铭难以置信的瞪着眼。“你要把我的**画挂在这里供人观赏?”
她很难过他似乎并不喜欢。“只有luo上半身而已,你的身材很好,不怕人笑的。”
“这”他非常为难。
“这里还有成对的画框,我从秘密房间里搬下来的。过几天,我想帮自己也画一张,和你的挂在一起。”沈蓓珊兴致冲冲说明自己伟大的计画∶“你看,我把你画得好像在看着窗外的某个人,而我呢,会把自己画在室外,一个花园里,头微微偏向你的方向━━这样两张放在一起,好像在对望一样,哇!太美了!”她说着说着,一面在墙边摆出心目中的姿势,脸上露出万分陶醉的神情。
席培铭看看堆在饭厅角落的另外两幅画框,想像蓓蓓的画像也挂起来的景象,脸部肌肉不由得抽起来。“也是**的?”
“对呀!”她低头看看自己“二楼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我可以到那里去画。”
“不行!”他坚决反对,语气像暴君“我绝不允许你把自己的luo画给挂在这里!”
“为什么?”她眯起眼睛狠狠的看他“你怕我身材不够好,会丢你的脸吗?”
他啼笑皆非,张臂将她搂在怀里。“你想到那里去了?就是因为你的身材太好了,我才舍不得让别人来欣赏啊!”他迅速捕捉那张欲开始争辩的小嘴“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看你的**,听见了没?”
她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赖在他怀里,陪他玩起无止无尽的亲亲游戏。如果不是电话铃响了,他们大概还可以继续玩到半夜。
饼干汪汪叫着,催她快接电话。
席培铭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嘴唇。“去接电话吧,我来准备晚餐。”
她遗憾的叹了气,百般无奈的离开他的怀抱,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喂。”
“是小珊吗?怎么口气像吃了大蒜一样?”
“叶芸?”她诧异的叫出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我打去你家,伯母告诉我的。喂,你上次问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碟仙的事吗?怎么?你有葛雨莹还是姜曼婷的消息吗?”她急忙追问。
“有一点,可是你要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不然我不说!”
狡猾!沈蓓珊在心里暗骂。“好吧,你先说。”
“不行,你先。你太狡猾了,等下又赖皮。”叶芸这次变聪明了。
“彼此彼此。”沈蓓珊讽刺回去,故意叹了口气,才说∶“其实,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不过既然你一定要听”
“要,要,快说,快说!”
“这件事和一个鬼有关”
“鬼?”叶芸的声音开始发抖。
“那个鬼现在缠上我了,而且正在陆续寻找每一个和这件事有关的人。”这也不算谎话,沈蓓珊这么认为。“所以,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得有心理准备他会去找你哦!”“不,不,别说,别说!”
她偷笑起来,早知道叶芸最怕鬼。“是你自己不听的,那我就不说了。轮你说吧!”
“好吧。”叶芸口气极为无奈。“姜曼婷人在美国,现在是一位有钱大亨的秘书。我们公司经理去美国出差时见过她几次,被她迷得昏头转向,差点展开强烈攻势,后来知道她好像与大亨的儿子在一起,他想情敌有钱有势,就放弃追她了。”
“美国啊?”她皱起眉头“这下伤脑筋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不过我问到了她公司的电话,你可以打去直接问她。”
“好极了。”她抄下姜曼婷的电话。“对了,小芸,你能不能再想想有没有记错,你说邱心雁当天有和我们一起玩碟仙,但她说没有这回事。”
“怎么会?”叶芸怪叫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她还下楼来看我在吃什么冰,说你们问了碟仙,要求证。她拉我一起上去,我不肯。但你们几个怎么玩的我就不知道了。”
被叶芸这么一说,沈蓓珊也记起有这件事。“可能她忘了,我再去问问。”
“小珊,等那个鬼不见以后,你可以把事情说给我听吗?”
“一定。”她也真心诚意希望能早点帮凌子舜投胎。“非常谢谢你,叶芸。”
挂下电话后,沈蓓珊立刻打给邱心雁。“喂,心雁吗?我是沈蓓珊。”
邱心雁显然迟疑了一下。“嗨,蓓珊,有事吗?”
“上次问你有没有玩过碟仙,你说没有?”
“对呀,我从来没有玩过,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她的口气极为不耐。
沈蓓珊刻意把声音放软∶“心雁,请你再想想好吗?我和叶芸都记得你那次有参加,有没有?你还下楼去看她吃什么冰,记得吗?”
“没有这回事。”邱心雁坚持。
“心雁,我问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她不得不把凌子舜的事情原本的告诉邱心雁,希望这样能让邱心雁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你看,如果我不设法找到当时一起玩的朋友,凌子舜就没有办法投胎了,那不是很可怜吗?而且还是一个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鬼。”
邱心雁很久没有开口,沈蓓珊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来。
“心雁?你还好吗?”她小心的问,生怕朋友被吓昏了。
“是的。”邱心雁终于承认,低声道∶“我当时在场,你也的确掀起了碟子,可是我没有碰碟子。玩碟仙的是你、葛雨莹和姜曼婷,所以帮他回本位的事我实在帮不上忙。”
“这样啊?”沈蓓珊很失望,但也很高兴终于确定了当时一起玩的人是葛、姜两人。
邱心雁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急迫“蓓珊,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沈蓓珊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语调而紧张起来。“你要劝我什么?”
邱心雁深吸一口气“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千万不要追问有关凌子舜的任何事情。”
“什么?”
“抱歉,我不想多说了。自己保重,蓓珊。”邱心雁挂了电话。
沈蓓珊挂下电话,为邱心雁最后的警告而迷惑着。
席培铭走到她身边,张臂圈住她。“在想什么?”
她把刚才两通电话的内容说给他听。
“你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席培铭问。
沈蓓珊点头。“她好像在害怕什么━━那种怕,和叶芸的怕鬼不同,我听得出来。”
席培铭亲亲她的额头。“别多想了,明天我帮你打电话去问问姜曼婷的消息好吗?”
“嗯。”她应道,但心头却被淡淡的阴影笼罩着,难以释怀。“培培,我不明白,凌子舜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追问呢?”
“要问我什么事?”凌子舜的声音响起,听来相当愉快。“培铭,你家客厅的窗子破了,怎么搞的?”
“你又突然出声吓人了。”沈蓓珊骂他“下次先来点预告好不好?起码刮点儿阴风什么的也好。”
“什么窗子破了?”席培铭不解的问凌子舜。
“今天不知道哪家的孩子扔石头进来。”沈蓓珊抢着回答。“先别管这个,喂,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凌子舜先生。”
“我会瞒你们什么?”他无辜的反问。“我刚从办公室过来,根本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曾经打电话问一位叫邱心雁的朋友?”沈蓓珊向他解释今天再次通话的情形后,直接了当的说出心中怀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怕我们追问你的事?”
席培铭用谨慎的口气问∶“子舜,你现在愿意谈谈,以前究竟了发生什么事吗?”
凌子舜诚恳的回答∶“请你们相信我没有骗你们,也没有隐瞒任何事。事实上,我的记忆确实只到住在朋友家的最后一夜为止,在那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而每次想起时,令我纳闷及痛苦的原因也在此,我不明白离开朋友家的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离开朋友家之后”沈蓓珊想了想“之前你有和另外哪位朋友联络吗?”她试图唤醒凌子舜的记忆。
“没有,”凌子舜不提他已经无数次自问过类似疑问。“坦白说,我记得最后的决定是回家向爸妈认错,然而事实上我从此没有回到过家━━以活人的身份。”
“不是以活人”她微微抖了一下“当然,你以鬼的身份回去看过家人。”
“是的。”凌子舜的声音开始哽咽。“那让我很痛苦,我宁可不要回去。原本我以为找到你就可以投胎转世,从此不用再追究以前的事。毕竟,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的鬼,就好像不知道自己亲身父母是谁的人”
“别太难过,子舜,让我们一起把所有的细节慢慢回想一下,说不定很快就能帮你想出答案。”席培铭刻意用轻快的语调说“现在姜曼婷已经有下落了,再过几天侦信社或许也会有葛雨莹的消息,一切都很乐观,不是吗?”
“培培说的对。”沈蓓珊真希望能拍拍凌子舜的肩膀,好好安慰一下这个令人同情的鬼。“那么让我们重头开始回想━━子舜,我记得你说,你因为和父母吵架离开家,在朋友家住了两夜,对吗?”
“是的。”凌子舜回想“其实不是为了什么大事,我当时想要转系,而父亲不同意,所以我们吵了一架,我就跑到好朋友吕文彬家里去住了两天,他和我同病相怜,也正为着父亲要他出国念书的事而闹别扭。”
“但是,两天之后,你怎么会突然决定离开他家?”席培铭问。
“是吕伯伯劝服我的。第三天晚上,吕文彬陪母亲去参加亲戚的婚礼,吕伯伯头痛没有去。我陪着他在家里喝茶聊天,他劝我很多,要我先向父母认错,再设法沟通。我想想,倔强两天了,爸妈也该明白我的决心,因此就同意回家。吕伯伯要我打铁趁热━━大概怕文彬回来,我又会反悔━━叫我留张纸条给文彬,别等文彬回来了,他立刻就派他的司机送我回去。”他很详细的说明。
“这么说,你是坐吕家的车离开的罗?”沈蓓珊质疑。
“不,我的记忆只到这里,接下来就没有了。”
“这我不明白,”沈蓓珊纳闷着“总不成你当时心脏病发,就此死了?”
席培铭看着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想决定先搁下,转而问∶“虽然你不记得了,但你死后回家,想必慢慢从家人聊天中听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吗?”
“是的。据我所听说的是,当晚吕伯伯派了他司机送我回家,可是,当然,我没有回到家,因此第二天文彬打电话到我家找我时,两家人才惊慌起来,吕伯伯立刻询问他的司机,司机说我在途中改变主意,坚持要他送我到某家旅馆。我家人于是到旅馆打听,柜台小姐证实我当晚的确投宿在那里,但第二天以后,全世界就再没有我凌子舜的消息了。”他用自嘲的语气加了一句。
“那间旅馆难不成是黑店?”沈蓓珊怪叫道“你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的确,我并不记得自己有出来过,但是,我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进去过!”凌子舜骤然提高声调,很快又降低。“我在那家旅馆门前徘徊很久,几乎可以记起自己走进去的样子,可是天知道,我怎么用力也无法想起细节。”
“那是种强迫性观念。”席培铭表示“如果你一再告诉自己有某件事曾经发生过,久而久之,那件事就像真的曾经发生过━━即使它根本没有。”
“你是说”凌子舜声音发颤∶“我很可能根本不曾住饼那家旅馆?”
“是的,那是可能性之一。”席培铭分析着∶“我们能确定的部份,只是你有记忆的部份,也就是,只到你写完纸条为止━━如果你确实记得自己动笔写过。”他强调。“但接下来,你可能没有住进过旅馆,也可能没有搭上吕家司机的车,还有可能是,你根本没有离开过吕家!”
“你是在暗示”沈蓓珊喃喃说,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袭向她。
“但是,我的尸体是在山谷里啊!”凌子舜质疑道。
“我只是举出可能性,除非你能想起写纸条之后,你究竟还做了些什么,否则,我们势必得从这个点开始查起。”席培铭做出初步的结论。
“查?”沈蓓珊疑惑的望着他。“培培,你要怎么查?”
席培铭轻抚她的长发,微微一笑“查的方法很多,只是时间久远,也许会困难一点。无论如何,查或不查是子舜的决定━━要不要追究自己是怎么死的,这,我们可没办法代他做决定。”
“哦,要的!”凌子舜沈默一会儿后,终于叫出来∶“我要知道自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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