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高璐桔不是爹的孩子吧

    凤仪宫偏殿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燃着氤氲的檀木香气，我们三人围坐在紫檀镶楠木的桌案边，柳下惠一脸的凝重很是让我疑惑。嫦娥给我们各自沏上茶后，便伶俐地缓缓退下，关上了殿门。

    “爹爹，你到底是有什么话要说啊？”我终究是捺不住性子。

    柳下惠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轻声问道：“菟儿，自你和皇上大婚之日后，爹爹便被皇上派遣去了边境应战，你在这后宫之中，皇上对你可好？”

    我暗暗白了他一眼，搞了半天就是问我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新闻呢，便不耐烦地应付道：“还好还好啦！”

    柳下惠顿时露出欣慰的表情，轻笑道：“看来皇上还是相信我的！”

    “原谅？”我不解地看着他，难道柳下惠做了什么对不起高璐桔的事？

    柳下惠憨憨一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幽幽道：“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你娘也去世了，这些成年旧事，爹爹也不想再背负了。”他微微顿了一下，渐渐换上柔和温柔的神色，俊朗的脸颊微微飘起几朵红晕，像一个羞涩的小伙子般，浅笑道：“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而皇上的母亲淑妃娘娘是我们林县的县府大小姐，一次灯会，我无意救下被流氓轻薄的她，却不料心生情愫，便在十五的明月下私定了终身。”他忽而脸色凝重道：“我们的事被她爹知道后，他嫌我贫困，便想办法百般阻挠我们，甚至不惜动手打了林琅，哦，对了，他的闺名叫林琅，恰逢当时碧浦国正与黎国开战，为了证明我可以给林琅幸福，也为了让她以后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我便积极参军，竭力说服她爹一定要等到我功成名就后将林琅许配给我。”他突然苦笑了一声，悲伤的声音有些苍老沙哑：“现在想想我是多么的天真啊，战场上我奋勇杀敌，一次次倒在殷红的血泊里奄奄一息，可是一想起还在等着我的林琅，我一次次硬挺了过来，一次次地从鬼门关捡回半条命，终于我摆脱了小小兵卒的身份，成了碧浦国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班师回朝时，我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回林县，可是华丽的林府早已成一片废墟，哪里还有林琅的身影，我以为林府出了什么大事，便着急地去向邻居打听，他们告诉我，林家的小姐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如今已经是皇上的淑妃娘娘，林家成了皇亲国戚，自然举家搬到皇都洛城享受荣华富贵。”

    “那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抢回来呀？”虽然是很烂俗狗血的戏码，但是从柳下惠之前的话中，我猜这后面肯定还有戏，便好奇地问道。

    柳下惠轻轻擦了擦有些泪眼模糊的俊脸，缓缓说道：“我知道林琅为妃后十分痛苦，便整日游荡青楼，沉溺在苦酒和女色之中，一次因为没带银两被青楼老鸨扫地出门，痛打了一顿，是，是你们的娘出手救下了我，她是个好女人，她费尽心力想让我迷途知返，重新振作起来，她爹是个尚书，很是欣赏我的勇猛和胆识，便将你娘许配给了我，我以为日子原本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的，可是上天捉弄，让我参加了林琅第一子的十二岁生辰，又在皇宫的荷花池边遇上了她，当时她当时那样憔悴，看样子一点也不快乐，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一阵阵如针扎般的疼，她告诉我当初她是被逼迫入宫的，这些我又如何看不出来，终究，我还是背叛了你们的娘，时常借着探望之名与林琅私会，你娘知道后，只是默默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闹，可是身体却一天天病弱了下去，这更是让我心中的愧疚更深，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林琅，为了弥补她我便故意忽视了你娘和你们，最后，林琅怀了孩子……”

    “高璐桔不是爹的孩子吧？”我莽撞又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高璐桔该不会是柳芒菟的亲哥哥吧，哇哇，，乱伦耶，好恶心呀！

    一直听得仔细的柳咏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看向柳下惠。

    柳下惠干瘪地苦笑了一下，道：“不是，那是皇上的子嗣。”

    我顿时安心地抚了抚胸口，幸好幸好，差一点被吓死。

    柳下惠沙哑地缓缓又道：“后来你娘积郁成疾，没过半月便离世了，而林琅，我没想到，我出战的这段时间，她居然也就这么去了，爹，爹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便是负了两个深爱着我的女人，尤其是你娘，我对不起她。”

    “原来是这样呀！”我意犹未尽地看着一脸悲伤的柳下惠，这家伙确实挺缺德的，居然祸害了两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柳下惠突然坐起身，拍着沉浸在悲伤里的柳咏的肩膀，声线苍老地说道：“咏儿，爹看你为了梅家大小姐整日游戏青楼，就仿佛看到当年的我，爹真的不想看到你步了爹的后尘，以后悔恨终身啊……”

    “我知道了，爹，以前都是孩儿不懂爹的苦心，孩儿以后一定好好改正！”柳咏动情地说道。

    “还有菟儿，”柳下惠怜爱地看着我，道：“这些事，皇上定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对我有些心存敌意，爹只期望他能好好地待你！”

    “那他为什么要选我做皇后呀？”我期待他也许能知道这些个中缘由。

    “这个我也是很奇怪……”柳下惠不给力地答道。

    “妹妹，梅妃她近来可好？”柳咏有些顾忌地看了看柳下惠，下定决心般急忙说道。

    “呵呵……她呀，有你妹子陪着当然好啦，还有哦，如果哥哥真的对梅妃姐姐用情很深，妹妹自然会帮你们小两口安排见面的。”我对着他甜甜笑道。

    “在宫中万事小心！”柳下惠严肃地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怕我又惹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