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她的面颊,也是因为她伸手拉住了他。如今,她反而觉得和他太近,是不体面。
安檐怒极。
“你松手。”凌青菀眼眸微沉,冷然道“否则,我只会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她决定疏远他。
假如他继续这么拽着她不放,那么凌青菀的决定就是正确的,他的确是个应该疏远的人。
此刻的他,不尊重凌青菀。
安檐又是气,又是难过,心头仍是木木的,什么滋味都没有。他缓缓松开了五指,然后阔步出了后花园,没有再等凌青菀。
他好像踏入了一个去怪圈。
他的背影,这次没有上次那般果决坚毅,而是添了几分伤感。他走出去的步伐,也是杂乱无章,似乎带着小跑,迫不及待离开。
凌青菀的心,被什么撞了下,闷闷的疼。
她想,是她负了安檐。
因为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女孩子。若是放任不管,她只会辜负安檐更多。
她脚步千斤重,回到了姨母的正院。
从那之后,她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安檐,她母亲也不曾提及此事,似乎不想惹得凌青菀更加反感。
她母亲很擅长处理孩子的问题,知道怎么该放的时候放,该收的时候收。
母亲没有紧逼,因为逼迫是无用的,还会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凌青菀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样的娘亲。
***
到了三月初八,凌青菀的小姑姑——凌世薇出嫁。
凌世薇是祖母最小的女儿,比凌青菀的大哥还要小一岁。她今年十七,从十三岁开始定亲,因为祖母挑挑拣拣的,直到十五岁才说定一户人家。
对方姓秦,祖上也做过官。后来,秦家做起了生意,非常富足,却想娶个望族千金来提拔门第。
虽然说现在贵贱可通婚,而且婚姻“直取资财、不问门第”成了风潮,可并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
秦家也不是真正的富甲一方,仅仅是有点钱罢了。
是祖母看中了秦家。
从开始定亲到正式出阁,中间有非常繁琐的过程。这么一来,就是两年。
凌世薇的晚嫁,导致凌青菀他们兄妹全部都要晚婚。
这点法子也没有,长幼有序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到了三月初八,凌青菀的母亲忙得脚不沾地。
天尚未亮,母亲就带着丫鬟仆妇们,去了外院的船厅掌事。今天所有事,都是母亲的。
凌青菀早起,丫鬟踏枝和挽纱帮她梳头。
她的乳娘葛妈妈,亲自去厨下弄了些早膳来。
“姑娘,今天随便吃些。”葛妈妈对凌青菀道“家里忙得很,厨下没有特意做姑娘爱吃的。”
凌青菀点点头。
她梳洗之后,坐下来用早膳。
“姑娘起得这么早?”凌青菀正在用膳,突然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仆妇,笑盈盈对凌青菀道。
凌青菀不认得她。
“这是厨上的陈妈妈。”踏枝见凌青菀迷茫,连忙笑着解释。
凌青菀放下筷子,叫了声陈妈妈。
“您是来瞧葛妈妈的吧?”踏枝等陈妈妈给凌青菀见礼之后,问她。
陈妈妈和凌青菀的乳娘葛妈妈交情笃厚。
“是啊。”陈妈妈道。她笑容满面背后,也带着几分焦急。
“葛妈妈在西边耳房。”踏枝道。
陈妈妈道谢,又给凌青菀见礼,去了西边耳房找葛妈妈。
凌青菀有点好奇,她问踏枝:“这陈妈妈来找葛妈妈,是什么事?”
“她们俩是远房亲戚,平素就常有来往。没什么大事,她也常到咱们院子里来,姑娘不记得啦?”踏枝习以为常。
“可是陈妈妈挺着急的样子。”凌青菀道。
踏枝和挽纱都没有留意到。
“姑娘,我去瞧瞧?”挽纱低声道。
凌青菀正要说好,就见耳房传来清脆的碎瓷声,似乎是什么花瓶打碎了。
葛妈妈行事稳妥,手脚轻便。她在凌青菀跟前多年,很少打碎东西的。
凌青菀看了眼踏枝,给她递了个眼色。
踏枝有点茫然,没有明白凌青菀的意思。
挽纱却机灵,立马会了凌青菀的意,道:“姑娘,我去瞧瞧?”
凌青菀颔首。
挽纱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