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凌青菀吓得六神无主。
景氏也吓得面色死灰,跪在陈七娘身边,哭着问:“儿啊,你要撑住!孩子,你撑住啊,没事的,娘在这里呢!”
景氏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去责备谁,眼里、心里只期盼着陈七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
“救苦救难的菩萨,救救我这孩子。”景氏哭着祈祷,眼泪止不住。
陈大郎也奔到了跟前:“七娘,七娘!”除了这两个字,他其他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凌青城已经抱起了陈七娘,往屋子里跑。
陈七娘月白色的澜裙,沁出了污血。凌青城余光扫到了,他只感觉有人当头打了他一个闷棍,眼前直冒金星,心里全是一团糟。
“七娘,没事的,菩萨保佑着你。”凌青城不停的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毫无意识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凌青菀紧跟着凌青城。
“七娘,我不是在这里吗。无妨的。我给你坐镇。”凌青城继续絮叨着说,他的声音哽咽了,说得乱七八糟。
他声音里的哭腔,再也掩饰不住了。
陈七娘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已经疼得快要昏厥了。面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
陈十三娘推陈七娘的时候。是故意而且趁人不备的,陈七娘想要挣扎往后退,怎奈她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子。很沉重,根本躲不开。
陈七奶牛关倒地的时候,正巧不巧撞到了高耸的门槛上。她的腹部直直撞上去,当时她就感觉慌了,要出大事!
此刻,疼痛沿着小腹四周,扩散了她的周身和四肢百骸,连脑子里都疼。
陈七娘的意识有些涣散。
寒雨浇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到更凉了。
凌青城把陈七娘抱到了外院最近的厢房,凌青菀和陈大郎也快步进了进去。
陈七娘月白色裙子,已经看得见明显的污血。
景氏稍后一步进来,瞧见这一幕,她双腿一软,几乎要昏死过去。
蕊娘搀扶了景氏:“大伯母,您怎么了?”
“七娘”景氏哭着道。
“大夫呢,去请大夫了吗?”凌青城胡乱大喊“快去请大夫!”
凌青菀已经坐到了陈七娘身边,给她把脉。
诊脉片刻,凌青菀用一种极其肯定又沉稳的语气对陈七娘道:“大嫂,是要早产了!”
屋子里每个人都似被打了一个闷棍。
“那怎么办啊,七娘可有性命危急?”凌青城急促问。
“孩子能保住吗?”陈大郎也焦虑问道,这是他妹妹的第一胎,要是这胎保不住,以后就难了。
“七娘要紧!”景氏此刻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上前说道“菀儿,你保住你大嫂的命!”
景氏记得自己生凌青城的时候,也是累得半死,当时大出血,狼狈不堪。
她的丈夫和婆婆都只是问:“孩子怎样,能活下来吗?”那时候,景氏躺在床上,不是疼痛,而是心凉和不值得。
她仰慕她的丈夫,唯有那件事,他令她寒心。哪怕他去世几十年,景氏想起来都是一阵寒意。
女人在生产时,情绪格外脆弱。这种脆弱,是平常人难以想象的。
所以,景氏明明全身都软了,双腿无力,还是撑着爬起来,说了一句“七娘要紧”
陈七娘原本紧紧咬住唇,鲜红樱唇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可是,景氏一句话,陈七娘突然就哭了。
她嚎啕大哭起来。
陈七娘这么一哭,把大家都吓得半死。
“七娘,你哪里不好?”
“大夫就快要来了,七娘。”
“大嫂,没事的,孩子已经成型了,这个时候早产,不会影响太多,会活泼健康的。”凌青菀也在安慰陈七娘,紧紧握住她的手。
陈七娘的产期,原本可能在半个月或者二十天后。
现在被迫早产,肯定会有点影响。
但是,孩子九成能活下来,因为陈七娘的胎儿一向就很健康。
“七娘,你别害怕。”陈大郎也说,他的声音也有些异样。
陈七娘却哭得停不下来。
好半晌,陈七娘才说了句:“好疼”这话,竟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一向精明稳重的陈七娘,突然撒娇一样说了句好疼,令凌青城更加难过了。
凌青城不顾有人在场,落下泪来。
“我在呢,七娘”凌青城自己心疼哭了,还替陈七娘擦拭眼泪。
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要生了!”凌青菀把脉良久,终于松开了陈七娘的手腕,道“快,派人去请产婆,该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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