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天,爷孙两个如同仇人般长久的对峙起来。
“子腾,你怎么能这么跟自己的爷爷说话呢?老爷子这还什么都没说,只是随便的问问,你看你搞得好像老爷子能把司默给吃了似的。”楚凡清上前拍了一下杜子腾的肩膀,表面上说着调和的好话,但谁都听得出来,这好话中无不暗藏着锋芒,矛头直指向杜子腾的桀骜与无礼。
“凡清,你别管他,我看他是被这个什么司默给迷得神魂颠倒?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杜仲天推开楚凡清,然后颤抖着手指,指着杜子腾数落,“司宸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你不要,非要这种在饭店做服务员完全上不了台面的下等女人,而且听过这个司默的妈妈以前就是因为跟男人乱搞,才得了艾滋病死掉了,这种女人生的孩子能好到那里去,你玩女人我不管,但这种贱女人绝对不行。”
杜仲天的话突然一把把尖刀刺向了司默的胸口,眼前倏地一阵眩晕,眉心紧拧,身体不稳,司默赶紧抬手暗暗的拽住了杜子腾的衣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缓和了一阵才重新把眼睛睁开。
她没想到杜仲天一下子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水晶般清澈剔透的黑眸中仿若被人斜砍了一刀,那惨烈的伤痕明晃晃的布陈在她漆黑如墨的美瞳中,带着愤怨的哀伤,司默直直的瞪视着杜仲天。
似乎感受到她的悲怨,杜子腾暗暗的伸出了大掌,一把攥住了司默冰冷的小手,默默的背在身后。
炙热的体温顺着肌肤如同一股暖流般缓缓传递过来,蔓延过她僵冷的四肢,淹没过她颤抖的心脏,充盈满她空虚的胸膛,指尖不由的暗暗用力,反手牢牢的抓紧杜子腾的大掌,她渴望这股温暖,她想汲取这股力量,就算是错误,但至少让它支撑着她面对面前的窘境。
“爷爷,您非要做到这一步吗,非要这么对待司默,非要逼着我做出选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该说的我早就跟您讲过了,我不会跟司宸结婚,除了司默,我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他简直是把这段话吼出来的,额头上的青筋暴突,隐隐跳动着,明确的昭示着杜子腾此刻的愤怒。
躲在杜子腾的背后,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表情,但司默能够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起伏。他一直都是克制内敛的,即使生气暴怒也从来没有如此的歇斯底里,而现在他却为了在爷爷的面前维护她,愤然的发怒,一种被呵护,被保护的感动悄然在司默的心口满溢。
默默抬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心头被一阵的酸涩冲涌,眼圈泛红,她轻咬着嘴唇,情愫似瞬间长大的藤蔓般爬满了整个胸腔,让每个角落,每个隘口,处处都留下了他的烙印。
“好,好,好,你要跟这种贱女人结婚是吧,”杜仲天缓慢而有力的连续吐出了三个‘好’字,苍老的身体也随之被气得颤抖起来,指节颤颤巍巍的指着杜子腾半天,他都没再说出下面一句话,只是脸色须臾间变得很难看。
他抬手虚弱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不稳的朝着身后倒去。
杜子腾见杜仲天被气得要晕倒,脚步仓促的走上前两步,想拉住杜仲天的身体,但是见楚凡清在身后接住了杜仲天,他马上止住了脚步,然后深深的看了喘着粗气怒视着自己的杜仲天一眼,拉着司默越过人群,便朝着饭店门口,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到了饭店门口,司默也不敢说话,因为杜子腾的脸色也很难看,只得默然的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辆黑色轿车前,打开车门,杜子腾也没管司默,径直的放开她的手后,自己坐进了驾驶舱。司默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外微微怔忪,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上车,但见杜子腾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而是兀自的发动了车子,她抿了抿唇,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被杜子腾开的很快,简直像离弦的箭一般,急速的行驶在马路上,杜子腾丝毫不理红灯还是绿灯,连续闯了几个灯后,杜子腾的火气发泄的差不了,车速才慢了下来。
不一会儿,杜子腾把车停在了一个并不是很繁荣的街道旁,然后熄了火,把头埋在了方向盘上,沉默不语。
司默刚才被杜子腾的车速吓得脸色苍白,一直恶心的想吐,现在见杜子腾终于把车停了下来,悬在胸口的心脏才缓缓的落地,抬手不停的抚着还在翻涌的胸口,她慌乱的抬眼瞥了一眼窗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