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破败

    看着司宸落寞悲戚的表情，司默止不住难受的摇了摇头，眼圈酸涩，她上前一把抓住司宸的袖口，焦急的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我是真的想让你离开他，我不希望看见姐姐你每天都陷入无望的痛苦之中，我没有对你说过谎话，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

    “放开我，你这个下贱女人生的孽种，”司宸的声音突然刻薄尖利起来，她厌弃的甩开司默的手，冷冷的瞪视着她，“说实话，小时候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也很高兴自己能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即使我妈妈不喜欢你，但我却一直为你说好话，你犯了错事，我会护着你，因为血浓于水，就算我们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但至少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然而，我却没想到你会这样一个恶毒又富有报复心的女人。”

    司宸说着，眼睛通红，眼角也湿润起来，即使在再恨司默，但两人间总有着小时候的情谊存在，总有着血脉亲情存在。

    看着司宸脸上的泪水满溢，司默也随之哭了起来，她蹲下身体，猛地趴伏在司宸的膝盖上，泪水似决堤的潮水般倾泻而下，司宸不愿意她碰触自己，不断的用手挥开司默，但司默却锲而不舍的抓住司宸的双手，紧紧的抱覆在自己的胸口。

    “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最初让你出国，真的是为了替你着想的，然后，然后的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司默本能的解释，不想司宸就这样误会自己，可话说到最后，突然觉得很无力，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让司宸相信自己，于是，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凭你的姿色和学识怎么可能让杜子腾对你死心塌地，如果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为得到你而费那么多的心思，如果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又为了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承认，”司宸句句犀利，字字尖刻，她认定了司默是一个会耍阴谋诡计的女孩，“你以为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抹杀掉一切真相吗，少在我的面前装的无辜，我只是恨自己太过轻信你了，如果当初我就听妈妈的话，认清你虚伪面具下的狡诈，今天，我一定不会输。”

    “没有，我真的没有，”面对司宸锐利刺骨的指责，司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如果非要说她错，那么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在杜子腾的追逐中爱上了他，然而这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如果没有，你怎么可能从我的手中把他给抢走了，他本来是我的男朋友，是我先在飞机上认识了他，是我把他带进司家介绍给你认识，也是我先喜欢上他，可你为什么非要插进来，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这个姐姐的吗？”

    抽噎声渐渐大了起来，司宸的情绪开始有点不稳，身体捱不住的坐进沙发里，脊背向后靠去，拂开司默关心的搀扶，依然抗拒着她的靠近。

    “姐姐，我没抢过他，从来都没抢过他，”泪水打湿了司默的脸颊，她抽泣着，即使身体不稳的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依旧紧握着司宸的手不肯放开。

    平生第一次，她感到自己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那种无所寄托的飘渺和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窒闷令她焦灼无助，如果可以，她真想用一把锋利的刀，将自己的胸口剖开让司宸看看，她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

    她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哼，司宸听了司默的辩解突然冷笑起来，眼底氤氲的水雾瞬间化成清冷的泪滴沿着脸颊的轮廓滑落，眼神清明，仿若蒙了尘的宝石被人用柔软的鹿皮擦拭干净，须臾间，明亮的恰如夜空中的寒星，夺目而泛着清冽的冷意。

    “看来，我真是输了，默默，你的演技和心机都胜我一筹，即使面对我这样的责问，你依然可以大言不惭的回答我说，你没有跟我抢，”司宸脸上的清笑如在寒风中凋零的傲菊，带着一抹痛心的落魄和不甘，“只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心机沉重的人，这么多年，算我错认识了你。”

    胸口堵塞，司默想辩解，但喉咙中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只能无助的摇着头，用祈求的目光望向司宸，希望她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好了，默默，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只想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可以离开杜子腾吗？”

    抱着司宸双手的手臂暗暗用力，司默看了一眼司宸，低下眸光，轻轻的摇了摇头，然而眼角的泪水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心尖似被某种利器隔开一样的疼痛，她知道这个答案会伤害到司宸，可如果不这么回答，她的心便会痛死。

    深吸了一口气，司宸突然仰天望天的苦笑一下。

    然后推开司默的身体，她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撑着后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笨重的身体，几乎是摔倒在地板上，扳正双膝，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额前散碎的秀发遮住了脸颊，令人看不到她的表情，而她的目光则探向沙发底部的深影中，“那好，我不勉强你离开他，但请你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请你不要和杜子腾结婚，可以吗？”

    冷硬的声调中流露出一抹破败之象，仿佛掩饰在盛况下的残败，只要稍稍一触，便可将虚掩击破，露出所有的真相，她只是在强撑着，佯装自己的坚强。

    她只赌司默能看住孩子的份上，看在往日她们姐妹的情分上，看在自己放下尊严跪在她面前的卑微上，不跟杜子腾结婚。

    手颤抖着抚上自己腹部，司宸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在动，就算是为了它，她也不能选择最后一条路，所以这是她最后的一击，也是最后的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