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粗重起来,“说到底还是怪妹妹,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和自己姐姐抢男人,何况姐姐还怀了男人的孩子,这样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狐狸精。”
“不是好东西怎么了,这年头,有钱的男人谁不喜欢年轻的女人,还是姐姐没有窝囊废物,争不过妹妹,就以自杀相逼,这事要是放我身上,我就把孩子生下来,他们不是要结婚吗,那我就天天抱着孩子上门要奶粉钱,搅和的他们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小护士说着说着就低笑起来,似乎和老护士闹成了一团。
“不过那个姐姐抢救的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吧,刚才我路过急救室时,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楼道的病人家属都在哭哭啼啼呢,”小护士顿了一下,然后惋惜的叹了口气,“估计想把姐姐救过来有点难了,我听说她失血过多,而且到医院之前昏迷的时间有点长。”
楼道外响起一阵闹铃声,可能病房有病人在传呼护士,然后房门外掠过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归于了沉寂。
司默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清冷的泪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心底的懊悔似奔腾的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如果在婚纱店,她答应司宸离开杜子腾,答应司宸不会和他结婚,或许司宸还在司家安详的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即将诞生的新生命,而现在她却躺在急救室的手术台上,与生命争斗,与时间赛跑。
心口似被大石压着,沉闷到快要窒息,拧紧眉心,她抬手紧紧的按压住自己的胸口,渴望疼痛能够稍缓一些。
然而耳边却一直回旋起刚刚护士们说过的话,司宸可能救不过来了,司宸可能救不过来了,这句话如同一把铁钩把她心中的沉痛又给勾了出来,带着模糊的血肉,滴答着温热的鲜血,让她撕心裂肺的痛。
无声的哽咽着,然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狂烈的悲痛找不到任何发泄的通道,最终所有的哀伤统统都淤积在胸口,心似乎在醒来的那一瞬间便死去了。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黑暗中头顶上的天花板,头脑中播映的是车祸现场,浸泡在血水中的司宸脆弱苍白的样子,一遍遍的反复,一遍遍的回映。
是她,是她杀死了司宸,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淡黄色的微弱光线从门缝间挤了进来,一个颀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没有开灯,而是循着黑暗中的些许光亮,杜子腾缓步轻声的走到司默的病床前,俯身坐下,双手将司默搭放在床边的小手轻轻的握起,放在唇边低头的亲吻摩挲起来,黑暗中,泛着幽光的黑眸寂然的凝望着病床上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司默。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他的吻轻盈而小心,带着一份深深的眷恋与疼惜,但也夹杂的一抹淡淡的苦涩与无奈。
他像是在爱抚司默,但同时又像在为自己汲取力量,杜子腾的唇始终轻吻着司默的手背,久久不愿放下。